天衍劍宗,嘯日峰頂。
連雲山來到青霄殿的時候,鴻雁仙子已坐在窗邊陪著鴻禦老祖下棋了。清晨朝陽的微光落在身著白衣的女仙身上,襯得本來形貌秀麗的女子愈發膚如凝脂,引人注目。
他腳下步子頓住,目光在女仙身上停留了一瞬,臉上溫和的微笑微微僵了僵,然而下一刻,青年便收起不自然的神色,如常笑著走進殿內。
鴻雁仙子聽到師侄熟悉的聲音,隻轉頭淡淡看了他一眼,便收回視線繼續擺弄棋子,笑吟吟道:
“雲山來得這樣早,想必宗主的計劃生效了。”
鴻禦老祖神情糾結地將黑棋放上棋盤,轉頭招呼自己的親傳大弟子坐下,沒有接鴻雁仙子的話茬,反倒不滿道:
“鴻雁,這是你師侄,怎麼天天見了都沒個好臉色!對著我這老頭子倒笑得開心!”
“雲山如今是大人了,怎好如幼時那般溺愛?”鴻雁仙子熟知天衍宗主的性情,知他並未動怒,便依舊笑道:“比起崇容師叔,我自認一向平易近人。”
“你能跟他比?”鴻禦老祖氣得胡子一抖一抖,“師叔天性不苟言笑,指望他對雲山和藹可親恐怕要等到冥府倒閉!你又不是不知道師叔對誰都一個樣,跟你這區彆待遇橫眉豎眼可不是一回事。”
鴻雁仙子被說得啞口無言,歎了口氣繼續下棋,明顯沒放在心上。
連雲山以拳抵唇輕咳了兩聲掩飾嘴角的笑意。他早習慣了鴻雁仙子對自己不冷不熱的態度,雖說這確實和女仙平日裡的作風不太相稱,但幾百年這麼受過來了,便也習以為常。
斯文俊秀的青年出聲笑道:
“師叔方才所言不假。顧師弟的來曆確實有些蹊蹺,有些時候的為人處世看著不像個少年,但這幾日我奉師尊之命,與他相處,師弟的戒心卻並不重,和師尊先前猜測的差不離。”
“此話當真?”鴻禦老祖聞言扔了棋子,也不計較鴻雁對自己徒弟有多冷淡了,摸著胡子急吼吼地問:“他以前在世俗界,可是有什麼奇遇?”
“顧師弟並未明說,但弟子幾次試圖潛入師弟居所之時,皆被一股無形之力攔了下來,起先我以為是師弟身上有什麼特殊的法寶護持,但昨日我借師尊的通古鏡前去探測,通古顯示的結果……”連雲山猶豫地拿出鏡子遞給鴻禦老祖,接著道:“著實有些怪異。”
“……這這這!”鴻禦老祖接過通古鏡看了一眼便直接跳了起來,一把將鏡子扔給鴻雁仙子,怪叫道:“怎麼會是神識?這等強度,神識之主修為絕對是個合體期老怪物!”
“怎麼可能?”鴻雁仙子收起笑容,盯著通古鏡喃喃道:“如今宗門之內皆為劍修,並未發現外來修士。那顧朝雲也不過是練氣修為,哪來合體期老祖的神識?”
“師尊,師叔。”連雲山提醒道:“或許顧師弟身上有隱藏修為的法寶。”
“通古鏡不會認錯人,當年你崇容師叔祖便用此鏡勘破了大乘期老祖的神識迷鏡。”鴻雁仙子蹙眉否認,“顧朝雲就是有再厲害的法寶,哪怕他真是合體期之境,也不可能瞞過通古鏡。”
“正是如此。”鴻禦老祖轉身來回踱了幾步,忽而轉頭道:“該不會……那孩子被奪舍了?”
此話一出,鴻雁仙子和連雲山眼中皆不約而同露出了震驚之色。
連雲山憶起先前顧朝雲的種種表現,嚴肅道:
“師尊,奪舍的猜測恐怕是最貼近事實的。實不相瞞,弟子幾次前去查探,顧師弟都躲在屋子裡說話,我隻當他過於寂寞了,因而自言自語。如今想來,他很有可能神魂猶在,隻是屈服於奪舍之人。”
“哦?師侄可聽清他說什麼了?”鴻雁仙子感興趣地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