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焦焦長大了, 會變成什麼樣呢?”
莫焦焦三歲的時候, 隱神穀穀主玩心大起,忽悠小孩道:
“焦焦長大,自然同穀主一樣。焦焦難道沒發現,隱神穀妖族皆白發蒼蒼, 與耄耋之年的老者無異嗎?哪怕是槐樹長老, 他容顏未曾老去,卻也一夜白頭。”
莫焦焦十歲的時候,槐樹長老心氣不平, 故意與隱神穀穀主作對,哄著小孩道:
“焦焦長大,自然同我一樣。羅裙加身, 妝容細致,扶風弱柳, 顧盼生輝,豔若桃李。”
莫焦焦十二歲的時候,自己告訴自己:
“焦焦長大了, 就要和九九一樣高一樣壯, 這樣穀主和九九以後老得走不動了,焦焦就可以背你們。”
然而, 過了十八年, 小孩終於長大了, 卻不是長輩們描繪的模樣。
森海秘境, 仙山之中, 藏有一處上古大妖遺留下來的洞府。
此刻,乾淨微涼的青竹榻上,身著一襲過長墨色外袍的纖瘦少年,正安安靜靜地盤腿坐著。
長衫寬鬆,因著睡覺時的掙動,此刻有些鬆鬆垮垮地散開來,無法全然攏住白皙的胸膛,露出精致的鎖骨。
綿軟的掌心托著白皙的下巴,往上是由於生氣而微微撅起的紅唇,弧度柔軟而孩子氣。
隨後,小巧精致的鼻尖、眼尾上挑而微微泛紅的桃花眼、細細的長眉,如瀑卷發披散在背上,僅有幾綹調皮的墨發垂落在臉頰邊,勾勒出少年如畫般奪目的麵容。
洞中幽靜無聲,除了榻上那隻仰著頭不知疲倦嘰嘰叫著的小紅雞崽子,再沒有多餘的聲響。
而另一邊的彆鶴劍緊緊貼著清涼的山壁,與榻上生悶氣的少年離得遠遠的,明明好奇到抓心撓肝,一直偷偷瞟著少年清麗的麵容,卻始終不敢靠過去搭訕。
然而,少年在獨自憋了一肚子氣後,終於按耐不住地放下手,在榻上坐好,一雙如水清眸直勾勾地盯著牆壁上貼著的彆鶴劍,抿了抿唇,委屈巴巴地開口:
“連彆鶴劍也嫌棄焦焦了……”
“……”被直接點名的靈劍聞言忍不住動了動,繼續貼著山壁,假裝自己啥也沒聽見,垂死掙紮。
少年見靈劍裝死,柔軟唇瓣中吐出的音節越發細軟可憐,執著道:
“彆鶴劍也覺得焦焦變醜了,就不想和焦焦說話,九九也跑了……”
說著,少年扁了扁嘴巴,眼看著就要落淚。
彆鶴劍頓覺大事不好,連忙轉過身飛了過去,頭疼道:“你彆哭啊焦焦,我這不是在這嗎?”
“彆鶴是不是覺得焦焦很難看,不和我說話?”莫焦焦吸了吸鼻子,雙手捧起一旁盛著清水的竹筒,喝了一口,繼續用漂亮的眼睛看著對方,“焦焦長大了,你們都不和我玩了。”
“不……你理解錯了。”彆鶴劍有氣無力地回了一句,鼓起勇氣跟少年對視,無奈道:“小祖宗,你知道美人計嗎?”
“什麼美人計?”莫焦焦懵懂地眨了眨眼,姣好的麵容看著愈發純稚無辜。
彆鶴劍恨不得捂住眼睛,苦笑道:
“你現在這樣看著我,就是美人計。你知道吞楚為什麼變回小雞嗎?還有崇容劍尊,為什麼出去給你找吃食卻不帶著你?就是因為你長得……太犯規了。”
“犯規不是不合規矩的意思嗎?”莫焦焦難過地伸手揪了揪自己的臉,氣呼呼道:“雖然焦焦長得不像穀主和九九,很讓你們失望,但是焦焦也不是故意的,不知道為什麼就和流光一樣,焦焦也不想的。”
少年說著說著,更傷心了。
“你要是真和流光一樣那還好了。”彆鶴劍歎了口氣,心中咆哮道:“問題就是實在太過貌美,性格又跟孩子似的,這種天真爛漫又粘人又愛撒嬌的絕世小美人,連吞楚都扛不住,彆說是劍尊了。簡直……暴擊!”
不過,彆鶴劍是絕對不可能將這種話說給莫焦焦聽的,隻好清了清嗓子,安慰道:
“我們不是覺得焦焦醜,是因為之前你一直是孩子,現在突然長大了,難免有些不習慣,需要一點時間來適應,你說是嗎?”
“好像也有道理。”莫焦焦捧著竹筒,歪頭想了想,遲疑地問:“你和吞楚是不習慣我長高了,那九九呢?焦焦醒了,九九也不來抱我。以前九九去哪裡都會抱著我的。”
“這個嘛……”彆鶴劍一時語塞,苦思冥想了一會兒,靈光一閃道:“劍尊是因為……焦焦已經成年了,相對稚童而言,身形大了許多,總是抱著你走來走去,看著也不合適,對嗎?”
“可是我比九九矮很多的。”莫焦焦伸手在自己心口處比劃了一下,道:“焦焦就長到九九這裡。九九力氣很大,一隻手都能把我抱起來,不會抱不動,看著也好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