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個,庖丁啊,你在桑海給小聖賢莊的儒家人供應飯食多年。”臨近小聖賢莊,潘啟揚了揚手裡卷成圓筒的白紙開口到,“以你對他們的印象,你說我這白紙應該定價幾何?”
“啊?這個,這個我也不知道,我就是一個廚子而已。不過就連我這個廚子都能看出白紙對文字記錄書寫的方便,我想小聖賢莊的讀書人應該會重金購買你的白紙吧。”
對於潘啟的突然發問,庖丁一下子倒是愣住了,這他可真回答不了。雖然之前見到潘啟演示用白紙寫字的時候就感到白紙的重要,而將白紙的信息傳回了墨家,之後見到儒家的反應更是明白白紙的珍重。
對於庖丁來說,他雖然是墨家人士,可他的精力基本都在廚藝上,白紙這個前所未見的東西價值幾何,那可就是他的知識盲區了。
“沒事,我就是問問而已。那等會就交給儒家的人來定吧,想來人人都是謙謙君子的儒家人士是不會騙我這個外鄉人的。”
……
“咚咚咚。”
小聖賢莊正門,庖丁上前敲了敲朱紅色的大門。先前庖丁已經讓夥計提著食盒到小聖賢莊後門去了,今天托潘啟的福,他倒是能從正門進入小聖賢莊。
過了一段時間,門開了,一個少年出現。
“原來是庖掌櫃,請進。不知這幾位是?”
“這位是潘啟先生還有他的學生,也就是托我送過那個白紙到小聖賢莊的潘啟先生。”庖丁在一旁介紹道。
“原來是潘啟先生啊,您好。在下顏路,我這就帶你去見荀子師叔。”聽到庖丁的介紹,顏路趕忙拱手道。對於白紙的存在,七天以來著實讓小聖賢莊從上到下都有些躁動,要不是儒家的養氣功夫不錯的話可能都要沸沸揚揚的找人了。
在顏路的帶領下,潘啟帶著雪女、星華她們來到了荀子待客的茶室內。
“潘啟先生您在這兒稍等一下,我這就去叫師叔過來。”
“好的。”
出了會客的茶室,顏路一改之前在潘啟麵前的有條有禮,步履匆匆的往荀況的書房趕去,作為小聖賢莊的精英弟子,顏路是知道荀況對於紙張的重視的,現在見到紙張的製造者出現在小聖賢莊讓他也不由不著急去通知荀況。
“師叔,那個……”荀況的書房一般是門不關的,這也是說明他就在書房裡,顏路見狀也就直接進去了,見到荀況就行禮開口要報告。
而正在提筆在白紙上寫字的荀況聞聲停筆望向顏路,眼神嚴肅得讓顏路心中害怕,讓顏路都要反思自己的禮儀哪裡不對了。
“師叔,格物家的潘啟先生來了。”顏路一時半會想不明白那裡有誤,還是先將潘啟到來的事說了出來。
“嗯,帶路。”聽到這,荀況收筆。
“是。”要是顏路細心的話就可以發現荀況比平日的行動快多了。
作為儒家掌門人,對於紙的出現荀況很明白它對儒家是多麼的重要,對於儒家來說紙張將之視之為珍寶也一點都不為過。不,應該說,不隻對於儒家,對於墨家、名家、農家,凡是諸子百家都會將之視為珍寶。
儒家是孔子在窮困潦倒之中創立,而後廣收門徒,死後儒家經由其門下三千弟子發揚光大,才有逐步有了今天的規模,因而儒家更注重於傳道。如今紙張的出現簡直就是傳道的最好載體。
……
“潘啟先生大才啊。”茶室,潘啟和荀況相對跪坐,荀況更是親手給潘啟煮茶,“恕況孤陋寡聞,要不是先生之前托庖丁將那一套筆墨紙硯送過來,我都不知道世上有紙這麼一份無價之珍寶。”
“荀夫子不知道也正常,這白紙是我最近才製造出來的。”
潘啟和荀況圍繞著紙張聊著,荀況摸不準潘啟的來意,言語之中暗藏打探之意,倒是潘啟無所謂的真的在聊天。
“原來如此。我聽庖丁說你會將白紙拿出來售賣,不知這事是真的嗎?”最後在雙方都吃完一碗茶了,荀況終於將話題講到了白紙的買賣上。
“沒錯,我確實是要將白紙拿出來售賣。”
“嗯。”荀況將視線從潘啟放在桌麵的白紙上收回,“如此潔白的紙想必產量定然很少,不知先生定價幾何?”
“這產量荀夫子你可就猜錯了,隻要原料準備得到位,月產上萬張並不困難,更何況我有儲存不少的。至於定價……”潘啟停頓了一會兒,沒有正麵回答。
“我聽說儒家的藏書閣浩如煙海,有百家之所藏,不知是否屬實?”
“那都是江湖傳言,當不得真。不過百家的不傳之書雖然沒有,但其它的還是有一些的。”荀況謙虛的說道。
“這樣啊,那我就實話實說了。我剛剛創立了格物家,想要收集百家之書來觸類旁通。我願免費提供紙張來替代儒家藏書閣的竹簡,隻需要能多抄錄一份給我就行了。我想我這紙張輕便並且不易破損、蟲蛀,應該很方便吧。”
“這……”荀況沒有馬上回答,而是在考慮得失。
見此,潘啟提出了荀況無法拒絕的理由。
“如果儒家能將藏書閣的書能多抄錄一份給我,這樣品質的紙張我定價一貫百張,不過隻要是儒家弟子來買我都可以半價而售,怎樣?”
“可。”荀況聽到潘啟這麼說立即同意。
春秋以來,一直到現在,諸子百家之間的學術爭端一直都是非常猛烈的,誰也瞧不起誰。就拿如今的聞名的兩大顯學的儒家和墨家來說,墨子寫[非儒]罵孔子是偽君子,孟子稱墨家為禽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