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歌手指輕輕摸著刀,聽到她說的話,脖子往後一仰,不甚在意道:“你說的有用?”
鄭老婆子被他一句話堵的上氣不接下氣,好半會兒端著長輩的姿態說:“就你這態度?單憑一個‘不孝’我就能代替鄭敘將你逐出戶,你信也不信!”
她這句說的頗為自信,底氣十足。
沒把蘇歌給唬住,倒把跟著她來的幾個看熱鬨的給唬的一愣一愣的,心道這鄭老婆子居然不怕鄭敘回來跟她拚命?
說來也是好笑,當初是她撮著趕著讓鄭敘娶人家,現在又吃錯藥似的讓人家分開。
這幾天鄭敘對蘇歌的態度被不少人看在眼裡。起初還有點不信,但次數多了,也由不得他們不信。
鄭家那大小子是真的想通了,要和那位從鎮上被趕出來的少爺在一起好好過日子。
之前雖說也是在一起過,但那不管不問的態度與這幾天的相比,絕對是一個天上一個地下。
要說之前鄭敘完全是把蘇陌陽當做一個責任一個豬來養的話,現在倒是有了幾分普通人家夫妻之間的溫馨有愛。
平常每回從山上下來,第一件事就是大著嗓門喊他家媳婦的名字,生怕他媳婦丟了似的,那一聲‘蘇蘇’響亮的讓偶爾從他家路過的人麵紅耳赤,不止一次唾棄的罵一句:不知廉恥!
要是隻是一個稱謂那就算了,主要還在蘇家那位身上,竟也不知所謂的張口抱抱,閉口抱抱。
娘的,真是比一般的嬌娘子還要嬌貴!
不過想到那位撒嬌的聲音,在場幾個有幸聽到幾回的漢子表情都有點怪異。
不管怎麼說,自從鄭敘改變了態度對蘇歌,村裡人一時半會,倒對蘇歌羨慕起來。
這一羨慕就出事了,沒多久村裡開始傳蘇家那小子是喜歡勾引漢子的妖精。
都說好事不出門,壞事傳千裡,鄭家那邊一聽到這個流言,先是震怒,後鄭家老婆子動作迅速的就趕過來了。
——
“不孝?”蘇歌反問。
“你讓鄭敘來跟我說,我讓他好好知道什麼叫不孝。”說著,蘇歌拿著手中黑色的刀輕飄飄挽了一個刀花扔到婦人因為激動而禁不住往前邁了一步的腳邊。
鄭老婆子頓時被嚇一跳,臉一白往後一退一屁股坐在地上,目含懼意的看著他,乾瘦的嘴張了張愣是沒了聲音。
躲在人群中的林曦再也待不住,驚訝的走到人前對著蘇歌不讚同道:“蘇陌陽我知道你和鄭伯母的關係不好,但你也不能用刀威脅她啊?你這麼一甩,要是手抖傷著人怎麼辦?你有沒有想過他是你婆婆,你這是弑母,你也不怕遭雷劈。”
蘇歌往前走了走,立在插在地上的刀旁邊,用手摸摸刀柄,半掀起眼皮說了兩個字。
“不怕。”就這殘廢的天道,他還真不看在眼裡。
林曦:“……”為什麼他還不死!
林曦心裡很崩潰,眼看原楓已恢複神智並如前世一般把日子過得紅紅火火,他看在眼裡急在心裡。
然而令他納悶的是,蘇陌陽這個短命鬼居然還沒死!!!
瑪德他不死,他怎麼自請嫁給鄭敘?
想到這兒,林曦眼裡飄過一抹鬱色,臉上卻強笑道:“弑母之罪可是要殺頭的,縱然你沒有,可你的種種行為都在述說著你不孝,不孝之罪就算在衙門也能讓你坐幾天牢房。”
他說完,扶起地上的鄭老婆子,低著頭溫聲細語安撫了幾句,又在她耳畔提了兩聲默默站開了些。
“對,我要去衙門告你不孝!”鄭老婆子終於想起她來的目的,及她的底氣來源。
就是被蘇歌嚇壞了,話說的一點力度都沒有。
“那你去告,來我這兒說什麼?”蘇歌鬱悶地看著他們,一把抽出地上的刀。
他這一動作,讓鄭老婆子下意識抖著身子闔上嘴巴。
原本想坐在地上撒潑的想法也憋死腹中。
人都怕死,更何況她隻是一個農村婦人,平常在村裡潑辣那是她知道就算動手也不定會死人,哪像蘇歌這樣說拔刀就拔刀的!
就算料著他不會殺人頂多威脅,可麵對寒氣逼人的大刀,是人都會腿軟。
甚至剛才,她差點誤以為那刀會落在她身上,那種麵臨死亡的恐懼,她一個沒見過多少世麵的農村婦人說不怕那是騙人的。
一時間,她有些後悔趟這趟渾水。
正在她想理由離開時,一個大嗓門從院子外傳了進來。
“媳婦,蘇蘇媳婦我回來了。”鄭敘高高興興的扛著獵物喊道,然而下一刻看到趴在自家院子上往裡張望的人,和才修好再次被砸開的院子門,頓時把肩上的獵物一摔,怒衝衝闖進院子,滿身血腥大聲質問道:“誰砸的?”
他當然看到人群中的鄭老婆子,隻是他卻將目光落在幾個眼神明顯心虛的漢子身上。
那幾個漢子在他逼視的眼神下更心虛了,一致將眼睛對著鄭老婆子說:“你家老娘讓我們砸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