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日。
劉謝覺得生活的苦也不過如此。
早上五點,也就是卯時,她就被陳泰從被窩裡薅出來,套上朝服冠冕,去上那沒她什麼事但又非去不可的早朝。
下了早朝已經是午時,她就抽空吃了個飯,然後又被陳泰拉去了東宮。
沒錯,她要上學了!
她剛踏入東宮大殿,殿內袁隗就帶頭給她下跪磕頭,身後還跟著一個少年,兩個和她差不多大的小盆友。
“平身。”劉謝看著袁隗身後的三人,十分好奇,“太傅這三位是……?”
袁隗一一給她介紹起來,“這位是太尉楊彪之子,楊修,年十五。”
劉謝打量起這個少年,比她高一個頭,長著一張和楊婕妤七分相似的臉,挺斯文的。
“這位是驍騎校尉曹操長子曹昂,十一歲。”
劉謝又打量起這個和自己差不多高的小孩,長得虎頭虎腦的,和曹操就跟一個模子刻出來的。遺傳的曹操的臉可就不能遺傳曹操的身高了,劉謝心裡想著。
“這位是臣的侄孫,司隸校尉袁紹之子,袁熙。”
劉謝看著這個和她一樣大的小孩,雖然隻有十歲,但完全繼承了來自父親袁紹的美貌,看得她有些嫉妒。
“這三位是臣給陛下找來的伴讀,之後的日子他們會在宮裡陪同陛下學習。”袁隗說完又繼續道,“之後還會有其他老師為陛下授課。昨日臣已征辟蔡邕為太子少傅,又簽發征調令去北海,征辟北海國相為少府,為陛下授課。北海國距雒陽甚遠,孔少府接到調令估計也得一月後才能到京。”
劉謝聽得眼睛都亮了,她的師資這麼強大的嗎?一個是四世三公當朝太傅袁隗,一個是當代大儒蔡邕,另外一個是建安七子之一的孔融!她何德何能讓這些教科書上的人給她上課!
不過話又說回來,讓三個大佬就給她們四個人上課會不會有點奢侈?劉謝是這麼想的,也是這麼問的。
袁隗聞言隻是笑道,“陛下放心,昨日臣已讓尚書台簽發公文發往各州郡,讓各州郡官員挑選適齡子入京伴讀。”
!!!
要是說這個的話她可就不困了,按照這個時間點算,諸葛亮十歲,孫策十五歲,孫權九歲,馬超十四歲,豈不是都會來?那她豈不是和半個三國的人都是同學了?
真是令人精神大作的消息。
“那他們什麼時候到?”劉謝滿眼期待看著袁隗。
袁隗斟酌半刻,“各個州郡情況不同,多則兩三月,少則半個月。”
劉謝突然期待住了,不過很快袁隗就用實際行動讓她痛不欲生。
“讀史明智,讀史省身。老臣敢問陛下可曾讀過《春秋》、《左傳》?”
劉謝搖頭。
袁隗歎了口氣,這個他是有準備的,陛下人生坎坷,沒讀過正常。
“那陛下可曾讀過《史記》、《漢書》?”
劉謝還是搖搖頭。
沒關係,袁隗這樣安慰著自己,“那四書五經陛下可有涉獵?”
劉謝頭埋得更低了,仍然搖頭。
袁隗有些心梗,但還抱有些許希望,“那四書五經……?”
劉謝被袁隗那熾熱的目光看得有些心虛,“《四書》、《五經》是哪兩本書?”說完抬頭和袁隗來了個對視,目光算得上是十分清澈。
要是她年輕個三歲,回到高三,她絕對可以告訴袁隗四書五經是哪九本書,但是不好意思,她現在是大學牲……
“撲哧。”坐她後麵的楊修一個沒憋住笑出了聲,心想他們的這個陛下真好玩。
袁隗一個眼刀過去,楊修縮了縮脖子,他又不是故意的,袁太傅瞪他乾嘛。
袁隗有些心梗,他活了五十七年,門生遍布天下,從來沒有哪個學生連四書五經都不知道!
今天他本是打算給劉謝聊聊周公、伊尹,如今看來,也沒有那個必要了,估計他的這個陛下連這倆人都沒聽說過。
“那陛下讀過些什麼?”
那可就太多了,想她寒窗苦讀十六年,課本堆了幾麻袋,不過這些都不能說。劉謝絞儘腦汁,最後憋了一句,“會背《離騷》算嗎?”
說完滿眼真摯看著袁隗。
唉,袁隗從未感受過人生竟如此艱難,他十分痛苦閉上了雙眼。罷了罷了,誰讓他是太傅呢?硬著頭皮教吧。
既然如此,就從抄書開始吧,袁隗讓幾人先抄一遍《孟子》。
語閉大家紛紛翻找桌案上的竹簡,找到《孟子》後就研磨開始抄書。
大家都很忙,隻有劉謝東張西望裝作很忙的樣子,然後又去翻那堆竹簡。
算了,隨便懵一本吧。拿了書就該抄了,她又瞅了瞅坐旁邊的曹昂,學著他的樣子磨墨,又拿起毛筆蘸墨。
等到要落筆時,劉謝停住了,她不會用毛筆啊……
端坐上方的袁隗看到劉謝這一通操作再也坐不住了,起身來到她身邊。
當他用他那老眼昏花的眼看清劉謝拿的書時,他差點吐出口老血,等她再看清劉謝的鬼畫符時,袁隗差點暈過去,好在楊修眼疾手快扶住了,
袁隗看著劉謝久久無言,最後終於問出了那個他十分不願意麵對的問題:
“陛下識字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