誠王對她的表情十分怒意,卻又無可奈何,最後乾脆假裝沒看到她臉上的嗤笑之意,隻催促道:“那現在就走。”
“行吧。”
顏溪看他這麼慫的樣子,也沒心思欺負他了,索性她也確實得跟榮野說清楚。
著人和家裡說了一聲,顏溪就和誠王出了門。
出門之前誠王還特意理了理衣衫頭發,把身上狼狽痕跡抹掉,這才以尊貴姿態踏出顏府。
顏溪嘲笑他:“你跑過來的時候怎麼不在乎?”
這會子知道注意形象了。
誠王漠然著臉,沒做聲。
誰不愛麵子?倘若可以,自然要體體麵麵的,貴族們都會這麼想,更何況他是皇帝的兒子。
眼見誠王不搭腔,顏溪沒再嘲諷他,索性誠王府離顏府算不得很遠,誠王方才是一路奔過來的,也沒架車,顏溪便也懶得駕車了,又不想跟他一起騎馬,就決定走過去。
誠王有些急躁,她卻優哉遊哉的,腳步並不急。
“你走快些。”
“走那麼快做什麼?你不是說了榮野在你府中嗎?”
顏溪緩緩走著,還有心思在街道上張望,引來了不少人關注。
而誠王顯然不太習慣這種關注,他隻覺整個人都怪怪的,這些平民都拿奇怪目光看他,仿佛在看什麼稀奇東西。
不過他和顏溪也算是男俊女美了,且兩個人衣著華貴,卻連仆人也沒帶,就這麼大喇喇走在街上,混在人群裡,著實很難讓人不關注到。
誠王是來求救的,顏溪卻像來逛街的。
可誠王也沒什麼辦法,他實在拿顏溪沒轍。
顏溪一路走一路看,半刻鐘的路程她硬是走了小半個時辰,且在走到街角的時候,她看見有人跪在街邊,旁邊還放了一塊木板,似乎用木炭寫了些什麼話。
顏溪定睛一看,好嘛,賣身葬父,這麼狗血的劇情是認真的嗎?
她還真不知道顧霜這本書裡竟然還有這樣的古早狗血情節。
簡直和古早文裡穿越回去逛青樓一樣經典。
但既然被她遇上了,這個熱鬨不看白不看,否則都對不起她穿越的身份。
顏溪眼中起了幾分興致,便在旁邊誠王瞧著有些不好,開口提醒道:“顏溪,我們還是快些——”
顏溪已經蹲在了那跪著的女子身邊。
那塊木板上用大字寫著賣身葬父,隻願父親入土為安,做牛做馬來報答這樣的話。
她看完那塊木板,又看了眼跪著的這女子,果然生得有幾分姿色,不知是不是因為孝期的緣故,她著了一身白衣。
有句話說得好,女要俏一身孝,這女子一身白衣跪在街邊默默哽咽哭泣的柔弱姿態,實在叫人心生憐惜,旁邊有不少人圍觀,隻是沒人真出錢將她買下。
顏溪便饒有興致蹲在她麵前看她哭了一會兒。
身後誠王極為不耐:“有什麼好看的,快走了。”
他實在無法理解這種無聊的熱鬨有什麼好看。
“等會兒。”
顏溪頭也沒回,隨口應了他一句,便對那女子道:“你叫什麼名字?要多少錢葬父?”
白衣女子見是個姑娘開口詢問,她愣了一下,目光飛快掃過顏溪身後麵色不耐的誠王,垂下眼眸柔聲細語道:“小女子翠柔,隻要一兩銀子,讓父親入土為安,小女子願做牛做馬報答小姐大恩。”
顏溪仔細聽她說完,煞有其事點點頭:“嗯,你真是個孝順的。”
她下一刻便在袖帶裡掏錢。
誠王抓住她的袖子,有些咬牙道:“你乾什麼?你連這都看不出來,不過是個妄想憑借幾分姿色攀上高枝的女人罷了。”
他實在難以理解,顏溪一個這麼魔鬼精明的人,吃他吃的死死的,竟還相信街邊賣身葬父這種鬼話。
可顏溪比他還詫異,她瞥了誠王一眼,認真道:“你沒看見這木板上寫的嗎?她爹爹去世了都沒錢下葬,我雖然性子不怎麼好,但卻是個行善積德的人。”
準確來說,她是個劫富濟貧的人,她欺負打壓的一般都是有錢有勢的貴族,比如誠王。
對待平民百姓、或是無權無勢的可憐人,顏溪向來都十分寬容。
於是她當真掏出了銀子遞給這女子,還安慰她道:“你彆傷心了,人死不能複生,好好過未來的日子吧。”
那女子當街給她磕頭行了個大禮,滿眼淚水,“感謝小姐大恩大德,翠柔身無旁物,也沒有家人,大恩無以為報,願跟隨小姐做牛做馬。”
顏溪這倒是有些為難了,她想了想,見這女子著實可憐,便看向身後的誠王,試探道:“你家缺侍女······”
“你想都彆想。”
誠王冷酷拒絕,麵上滿是抗拒,顯然十分嫌棄,見顏溪看他,還冷聲道:“我對這種女人沒興趣。”
“你這個人真沒點善心。”
顏溪嘟囔著抱怨了他一句,想了想,她道:“行,那你去我家當侍女吧,不過大概隻能當個粗使丫鬟。”
“感謝小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