舍命相救這個她心裡自然有數。
當時情況危急,確實有那麼些可能她也會有危險,但更多是顏溪覺得自己應該能躲開,她不否認自己想救誠王,當然有沒有她說這麼大義凜然就不得而知了。
不過誠王既然這麼說了,那她就不客氣了。
顏溪當即打起精神,笑盈盈道:“阿誠啊,我救了你命,以後你命就是我了,幫我些忙總不過分吧?你看我母親還沒有誥命,要不······”
“好了。”
姐姐首先打斷了她話,她無奈道:“傷好了再說。”
方才還在哭天搶地,如今便想著怎麼坑人家了,顧霜對她這種心力隻覺佩服。
這姑娘時時刻刻都在想著怎麼坑人謀好處。
但誠王卻看了她一眼,主動說:“我如今還做不到,等我恢複了昔日榮光,我便幫你去求。”
顧霜歎了口氣,目光看著他平靜說了句:“顏溪胡言亂語,誠王殿下不必放在心上。”
“不。”誠王自個兒拒絕了她說法,接著還認真道:“她說也沒錯。”
姐姐大人目光一頓,半響,她語氣更淡了,“隨你。”
她不管了。
就如那幾個人一樣,人家自願給顏溪糟蹋,她也懶得摻和。
顧霜靜靜看了妹妹一眼,隻願她日後不會有被人大卸八塊那一天。
顏溪卻沒覺察到她目光中深意,雖然之前話被姐姐大人打斷,但她依然很開心,還對誠王這個倒黴鬼露出了一個燦爛笑容。
因著出了這事,幾個人也沒什麼釣魚心思了,給顏溪簡單包紮之後就匆匆離開大還寺,準備回家。
入了城後誠王和他們分道揚鑣,顧霜回家之後便著人去請連親王過來,誠王卻沒回誠王府。
他麵色沉靜,眸光黝黑,走到了皇宮門口。
守門將領大聲斥責,才發現這人竟是誠王殿下。
可他不是在幽禁嗎?怎麼出府了?
將領有些疑惑,卻聽誠王聲音平靜且有些低沉道:“本王要見父皇。”
到底是皇帝兒子,又受太子寵愛,將領不敢怠慢他,隻好讓他先等在宮門外,自己去稟告內宮。
誠王在宮門口等了兩三刻鐘,終於等來了皇帝召令。
他理了理有些淩亂衣衫,沉著目光邁入宮門。
其實皇帝很少召見他,他也很少入宮求見,便是有,也多是皇帝問責,然後他和太子一起受皇帝斥責,單他們兩父子相處機會實在太少。
是以皇帝見到他時麵上並無什麼喜意,隻是神色淡淡,看著他眸光也十分淡漠。
“求見朕何事?”
皇帝目光從他被割裂衣袖上劃過,卻沒詢問原因,隻再次冷聲道:“你可知違背朕旨意後果?”
誠王深吸了口氣,突然跪伏而下,他對皇帝行了大禮,三拜九叩,才有些顫聲道:“兒臣······方才曆經生死。”
皇帝目光一顫,但很快恢複平靜。
誠王便繼續跪伏在地上,用略帶顫抖聲音道:“生死間有大恐怖,那一瞬,兒臣才知道以往自己做過多少錯事。”
皇帝麵色淺淡,他詢問道:“你覺得自己做錯了?”
“兒臣實在大錯特錯。”
誠王指尖收緊,閉了閉眼,繼續往下說。
“母後仙逝,皇兄受父皇喜歡,冊封為太子,兒臣一直覺得自己不受重視,父皇喜歡永遠是皇兄,而非兒臣,可兒臣也是母後出,這樣想法縈繞兒臣多年,以兒臣想與皇兄爭鋒,想證明自己比皇兄更優秀,但直到剛剛那一瞬······”
他聲音帶上些許哽咽。
“我才知道,原來謂爭鋒,謂爭強好勝都是水中月鏡中花罷了,這世上隻剩下兩個至親之人,難道那些爭強好勝會比血脈至親更重要?”
他伸手抹了抹把眼淚,語氣十分動容,“那一刻,我想到並非奪嫡,而是父皇和皇兄,我還沒好好稱一聲大哥,沒對他說一聲謝謝,還不曾好好侍奉過父皇,不曾道一句抱歉,便要這樣死去了。我才發現我不甘從來不是太子之位。”
誠王以額觸地,看得出動作有些激烈,言語中也透出無限悔恨來。
他以從未有過誠懇語氣道:“兒臣不求父皇解除幽禁,也自知違背皇令乃滔天大罪,兒臣隻求一件事,兒臣想在宮中侍奉父皇,以報養育之恩,這次無需皇兄為我求情,我願······自請革去誠王之位。”
他閉上眼,頭磕在地上,掩去眸光中深邃。
誠王自然是有改變,但要說生死一瞬讓他明白了親情可貴······哪來什麼生死一瞬?他要是真能這麼感激太子和皇帝,輕易改變往昔十多年想法,他就不是那個桀驁不遜誠王了。
誠王隻是想明白了一件事。
他確實太弱小,倘若他是太子,又或者他像連親王那般,他今日就要那刺客死無葬身之地!
於是,他選擇了顏溪方法。
作者有話要說:顏溪:瞧瞧,不愧是我教出來的小弟,這哭戲跟我一脈相傳。
顧霜:······少教壞人家。
顏溪:(驕傲)我覺得他很棒啊!
顧霜:我隻是不想看見你日後被人大卸八塊,希望到了那一天,你還會覺得很棒。
顏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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