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說話可得注意點了。”
顏溪不動聲色威脅他:“陛下已經應允讓你隨行,還讓我好好曆練你,接來下或許幾個月都是我的地盤和時間,你知道得罪我的下場嗎?”
誠王麵色有些扭曲,卻硬是梗住了聲音,說不出話來。
因為顏溪說得沒錯,他隨軍出行,又遠離了明都城,隻怕到時候把他打個半死也沒人為他伸冤,連親王和霍延庭那兩個男人說不定還會幫她動手。
誠王在這一刻突然產生了懷疑,自己到底是不是皇帝親生的,否則怎麼這麼磕磣他?難道皇帝不知道顏溪是個什麼凶惡人嗎?竟然讓他與顏溪同行?
然而事已至此,誠王並不敢此刻去同皇帝說自己不願。
皇帝金口玉言,說出來的話便沒有更改的機會,便如顏溪這麼猖狂的人也不敢質疑皇帝讓她做監察使這事,隻能尋求其他幫助,而誠王自認為這段時間的侍奉還做不到讓皇帝把他當太子那般疼愛。
可要和顏溪一起······誠王覺得自己已經死了一半。
誠王拖著張生無可戀的倒黴臉,由圍觀點兵的人一瞬成了被圍觀的人,皇帝點兵之後囑咐了一番,便離開廣場去了禦書房,而顏溪他們則帶著重任離開,開始了出征的路途。
在和誰一起騎馬趕路的爭鋒裡,顏溪因著誰也不想,便把自個兒新找的借口,把誠王這倒黴玩意兒拿出來擋刀。
當時的場麵彆提有多好看了。
萬眾矚目下,誠王隻覺得自己血液都有些凝固。
那麼多人虎視眈眈,顏溪這個天殺的當著眾人的麵指著他說喜歡,非要和他同騎一馬,而他連拒絕的權力都沒有。
顏姑娘表麵喜歡實則威脅,讓沒有靠山的誠王除了心中罵人之外沒有任何辦法。
於是顏溪強製性‘製服’了誠王,並成功坐到了他的馬上,霸占了誠王的愛駒。
索性她以前也經常說什麼喜歡誠王的話,顏溪在一開始稍稍的彆扭之後快速恢複了正常,隻想著到了霄洲之後的事情,而誠王因著各種怕死原因,從皇宮出城這段路程,他都沒有上馬,隻能牽著自己心愛的馬駒,沉默寡言走在一乾人之中。
出了城門同大軍彙合之後就更不得了了。
因為急行軍,誠王已經沒辦法走在馬旁,他必須上馬與顏溪同騎。
原本這等親密事,緊張害怕的該是女子才對,可顏溪太過坦然和張狂,這角色便一下子對調過來,變成了誠王害怕和緊張。
他終究是沒法逃過顏溪這姑娘的魔掌。
出了明都城一刻鐘後,誠王麵無表情咬牙上了馬。
顏溪就坐在他前麵,兩個人隔得極近,可彼此之間沒一點旖旎氛圍,隻有滿腔激烈愉快和生無可戀的情緒在馬背蔓延。
顏溪一點也沒覺得自己和小弟隔得這麼近有什麼尷尬害羞的,她滿麵笑容,目視前方,麵上是一團意氣風發,指著前方道路便道:“兒郎們,建功立業的時刻到了!”
整個行軍隊伍都沒有說話,所有人都埋頭趕路,隻有顏溪自己嗨得很。
而且位置十分尷尬的是,顏溪因著上了誠王的馬,被霍延庭和連親王護在了中間。
左右兩邊刺來的視線幾乎可以灼穿人的皮膚。
誠王麵無表情握著韁繩,不敢往右看也不敢往左看,隻好目視前方,身體甚至還有些微微後仰,看起來生怕碰到前麵的顏溪。
兩尊大神守在兩邊,他根本不敢有任何越矩或是冒犯的舉動,且誠王自己也不太敢碰顏溪。
到底是個女人,男女授受不親,萬一他真對顏溪有了什麼感覺······豈不是更悲劇?
誠王帶著這些想法,一邊佯裝淡定帶著顏溪同騎一馬趕路,一邊又在心中想著萬全之策。
這樣下去肯定不是個事兒,去霄洲便急行軍也不是一兩天能到的,他倘若沒有個章程出來,今後日日都如此,都不用等到了霄洲,他自己先瘋了。
而在誠王這樣想時,顏溪也在默默觀察。
她一邊說著慷慨的話,一邊在人群裡找尋師兄。
其實真要選擇,她還是想和師兄一起趕路,師兄可比誠王這倒黴鬼靠譜多了,隻可惜師兄死活不願意,顏溪才退而求其次找到了誠王。
彼此心懷鬼胎之間,顏溪找了好幾圈也沒能找到師兄到底藏在哪裡,她甚至有些懷疑師兄是不是在誆她,實際上根本沒跟出來。
倘若師兄不在,她很多事情實在有些難做呀。
顏溪長歎了一聲,思緒有些發散,身體往後靠,完全把誠王的胸膛當成了靠背的椅子,她靠著誠王陷入了沉思。
而誠王整個人都不好了。
——快走開!乾什麼?!
他僵著身子,機械僵硬般扯著韁繩不讓馬匹失控偏離方向,整個人的注意力卻全在胸前,在顏溪和他接觸的那塊麵積。
顏溪把他當椅子靠,靠著他一邊想事情一邊還皺眉摸了摸下巴,誠王僵了許久之後,終於忍不住低聲道:“顏、顏溪,你坐直些。”
顏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