顏溪默默看著霍大將軍笑,過了一會兒,她突然開口:“可你的計劃失敗了。”
因為她沒一個人來找霍延庭,她拉了誠王一起。
霍延庭目光柔和,輕輕點了點頭,“正因如此,我才發現我好像先前忽略了一些事情。”
他說著話把目光移到了蹲在床腳默不作聲的誠王身上。
誠王隻覺心中一緊,更往角落裡縮了縮。
霍延庭卻看著他緩緩道:“我是見過你如何教訓他的,所以我不像他們,打心底裡便覺得這個人沒有威脅,因為他在你心中隻是太子不聽話的弟弟。”
最開始,秋獵那天,確實是霍延庭幫著顏溪製服了誠王,因此他比其他人知道得更多。
“但如今我卻發現蚌鶴相爭,漁翁得利,你好像······更信任他。”
便連夜半來他營帳裡偷東西這種事都要叫上誠王,可見顏溪心中對誠王的信任之深,遠超其他人。
說是什麼姐弟之情,可顏溪跟誠王有半分乾係?
霍延庭倘若知道阿爾曼之事,恐怕這種感覺會更深,但即便如此,也不妨礙他如今瞧著誠王有些不順眼。
原本誠王如何與他實在沒乾係,他雖得聖上寵愛,但並不是皇室之人。
如今牽扯上顏溪,才發覺出兩分意外來。
倘若他和其他兩人爭得頭破血流、大打出手,結果便宜了誠王,那才真叫人笑掉大牙。
所以霍大將軍如今看誠王,雖目光依然溫和,那股子危險之意卻是怎麼也掩蓋不了。
誠王心如擂鼓,就知道顏溪半夜找他出來準沒好事,他蹲在角落裡,有些晦暗光線下,他不著痕跡咽了口口水,這才強裝鎮定道:“霍將軍,請你慎言,我和顏溪沒有任何關係,要不是看在太子的份上,我怎會幫她?”
至於他怕顏溪這事當然不能說,他也是要麵子的,索性都推給太子。
“是嗎?”
霍大將軍輕輕一笑,又溫溫和和道:“這麼說,你隻把顏溪當妹妹疼愛?”
誠王有些弄不懂他這話是什麼意思,想了想,他點頭。
“當然。”
“嗬嗬。”
霍延庭笑意加深。
“她如此欺負你,你還能把她妹妹疼愛,真是好一份兄妹情深。”
“······”
誠王有些無言以對。
倒是顏溪看他們說得越來越奇怪,她清了清嗓子,補充道:“我都是為了誠王好,哪裡欺負他了,他如今長大了,感念我的好,這也是人之常情,霍將軍,你莫要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
“是嗎?”
霍延庭看了顏溪一眼,依然把目光放在誠王身上,他笑道:“誠王殿下也是如此以為?”
誠王現在隻想走。
他一點也不想深夜和顏溪還有霍延庭在這裡討論什麼好不好兄妹不兄妹的問題,早知道今晚這一切是霍延庭設計好的,他就是死在床上也不會答應顏溪的。
麵對霍延庭的提問,他隻能硬著頭皮強行鎮定點頭。
“不錯,霍將軍便是要尋人也該尋對方向。”
“這倒也是。”
霍延庭點點頭,指尖敲了敲床邊,依然是溫溫和和的調子,可他下一句話卻讓誠王臉色大變。
“既如此,我便當沒聽見顏溪以賜婚之事威脅你的話。”
誠王一下子從床腳位置站了起來,他有些失態道:“你、你怎麼知道?”
“我怎麼知道?當然要多虧了顏溪方才先來了我營帳外,我才會好奇她怎麼來了又離開。”
霍大將軍笑著看他,目光有些意味不明,眼底眸光半明半暗,他按了按紮緊的袖角,才幽幽道:“我想,也該不是誠王殿下對顏溪有些什麼,隻不過她苦苦糾纏你,你不厭其煩罷了。”
這話不僅刺激到了誠王,也刺激到了顏溪,她睜大了眼睛,有些抑製不住聲音:“你、你跟蹤我?”
“深更半夜,你來了又離開,我總要確保你回了自己的營帳,否則出了事可如何是好。”
霍延庭對麵她的質問也不慌張,反倒從容淡定,娓娓道來,而且他說的理由非常理直氣壯。
可見霍將軍心理狀態真是不錯,倒是把顏溪和誠王這兩個人唬得一驚一乍的。
顏溪張了張嘴,最後也不知道該說些什麼,隻好有些弱氣道:“你、那你也不能偷聽彆人說話啊。”
她顏溪也是要臉的。
威脅誠王這種話,她自己和誠王聽一聽也就罷了,怎能讓彆人聽見,很丟人的!
“倘若我不聽,我還不知道你與他這麼熟悉,連賜婚這樣的話也能隨意說出口了。”
霍延庭乾脆從床上起身,他站在顏溪麵前,因身高帶來的壓迫感十分強烈,雖他唇角一直帶著弧度,可這一刻,沒人覺得他是開心的。
“這樣想著,倒真有幾分嫉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