聞言,蘇言眼簾微動。
莫塵卻是不再多言,轉身離開。
望著莫塵離開的背影,想著他剛才說的那句話,蘇言眸色變幻。
良久,輕歎一口氣,抬頭望著天上明月,心情莫名。
翌日
半晌時分,寧侯從外回來剛坐下沒一會兒,護衛來報,“侯爺,小公子來了在外求見。”
寧侯聽了,神色涼涼淡淡。
那一日,他說那一番話時,呆呆紅著眼眶的樣子,他記得清楚。所以,他來見他,寧侯不以為有什麼好事兒。
這樣想著,開口,“讓他進來。”
“是。”
護衛走出去,少時呆呆走進來,手裡還捧著一束野花。
“父親,給您。”
看著呆呆送到眼前的花兒,寧侯不由往後仰了仰,“給我作甚?”
“娘讓兒子拿來給您的!”
聽言,寧侯看著眼前這束野花,更覺難看。
看寧侯麵露嫌棄,呆呆又從懷裡掏出一塊玉佩放到寧侯手裡,“這也是娘給您的。”
看一眼手裡的玉佩,寧侯:“她也隻會送本侯這些不值錢的玩意兒。”
莫塵聽言,心裡暗腹一句:據他所知,這好像是蘇小姐第一次送侯爺東西吧!可侯爺這話說的,好似蘇小姐經常送他東西似的。
“娘說這兩樣東西襯父親。”
寧侯聽了,看看手裡玉佩,看看呆呆手裡的花,“她是在誇本侯如花似玉嗎?”
“父親本就如花似玉。”
寧侯瞅他一眼,頗不喜,“你可知這樣說話,是對為父的不敬。”
呆呆笑笑,“兒子知錯。”說著,從懷裡掏出一個精致的小盒子,遞給寧侯,“父親,祝您生辰快樂。”
聞言,莫塵恍然,是呀!今天是侯爺的生辰,他怎麼就給忘記了呢?
寧侯聽了,眼簾動了動,看著呆呆遞過來的小盒子,伸手接過,打開。
看到裡麵的東西,眉頭微揚,送他一串佛珠,這是希望他從而向善嗎?
心裡這樣想,可在看到佛珠上的小字後,神色微動,伸手拿起。
齊!
“這是齊老爺送給我的,是他親製的暗器。”
聞言,莫塵看著那串佛珠心頭一驚,齊家暗器天下聞名,隻是齊家自來孤傲,齊家兵器自來難求,彆人萬金難買,又怎麼會輕易就送給小公子?特彆還是齊家老爺親手所製?!
寧侯心裡此時同樣想法,“齊老頭怎麼會送給你這個?”
雖還不知如何使用,但既是出自齊家,必然有門道。
“自知父親生辰是那一日,我就一直想著送給父親什麼。聽祖母無意中說,父親很喜歡齊家兵器。所以,我就去求了!但齊老爺子說,想要得到齊家暗器並不難,不需要銀子,隻要讓他承認有那個資格就行。”
“然後呢?”
“然後,我就去闖了齊家的天羅陣。齊家布的陣果然很玄妙!”
莫塵:與其說玄妙,不如說不易吧。
不過,不用問小公子定然闖過去了,所以才得到了這串佛珠。至於受了多少苦頭,恐怕隻有他自己知道。
“為了我去受那些罪,值得嗎?”
“值得,因為我想成為讓父親稀罕的兒子,我想你早些原諒娘親。”
呆呆說完,伸手拿過寧侯手裡的佛珠,給他戴上,“比起護身符,我以為,這個更能保父親平安。”
看著手腕上的佛珠,寧侯靜默少時,開口,似漫不經心,“你娘親呢?你給她求的是什麼?”
“我娘沒有。”
聞言,寧侯眉頭微揚。
呆呆抬頭,“時常聽人說,為父母對兒女不能太偏心。所以,我覺得為兒子,對父母也不能太偏心了。對我來說,我娘很重要。可你,也一樣重要。”
說著,呆呆垂眸,手指撫著佛珠,輕聲道,“若是知道我娘有此劫難,我還是應該做個偏心的兒子才對。我這幾日一直在想,如果當初我把佛珠給了我娘。那麼,她是不是就會逃過這一劫了?那樣,我是不是就不會失去娘親。”
“所以,後悔了嗎?”
“後悔了,很後悔!我還沒長大,我還沒成為她的依仗,還沒讓娘親看到我有出息的樣子,她就不在了,我心裡怎麼都無法接受。所以,縱然我娘親跟我說,她的生死,不是你的責任。可我心裡,還是怨你!”
“本侯知道,你怨我是正常。”
呆呆搖頭,“不,你不知道。你不知道我就算心裡怨著你,卻還愛著你。”
聞言,寧侯睫毛微動。
呆呆抬眸,看著寧侯道,“寧侯的兒子自來尊貴,無人能欺,無人可辱,這是你認下我時對我娘說過的話。”
“為了你這句話,我會努力成長,成長為在你年邁時,也能對著天下人說,侯府小公子的父親生來金貴,這一生都該金貴!”
“哪怕天下人都看不慣你,可是我的父親,就是要錦繡榮華的過一生。”
“這是我生為人子的願望,對娘,對您都一樣。”
“唯一不同的是,對我娘親,我是思念。對您,有怨。”
“所以,如果有一天我忤逆了你,那是因為我怨你。”
“可是,如果有一天,你遇困,也請不要排斥我護著你,因為你是我的父親。就算我再怨你,也絕不容許這世上有人傷害你。”
說著,呆呆仰頭在寧侯臉頰上輕輕親了一下,“生辰快樂,我的父親。”
說完,呆呆轉身離開。
寧侯靜靜看著,看著那小小的背影走遠,直到不見,緩緩垂眸,看著手背上那一滴水珠,心口翻湧,心頭什麼滋味兒,隻有他自己最清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