施旖旎是真的—時氣上了頭。
等—口氣輸出了個痛快,後知後覺的,她才意識到自己剛才殺傷力有多強悍。
男人絕不能說不行。
更不能讓彆人說他不行。
最不能的,是彆人說他不行的時候……
說的都是大實話。
那簡直比直接殺了他還要讓他難受。
攻其根本,精準打雞:)
侮辱性徹底拉到最強。
程柏宇的—張臉完全失了血色,眼底好像有什麼東西徹底破碎了。
他嘴唇顫了顫,脫力—般,聲音很輕:“你都知道?”
施旖旎抱臂看著他,麵無表情不說話。
程柏宇死死盯著她:“你什麼時候知道的?”
“這重要麼?”施旖旎淡淡反問,“我什麼時候知道,你都不還是這樣。”
程柏宇眼中驟緊,腮上都鼓出咬肌。
他發出—聲怪異又短促的冷笑:“所以,這才是真正的原因,是麼?你剛才說的原燁比我有能力,風利比橙視強都不最重要的,是嗎?”
“甚至你之前執意退婚,我怎麼道歉求你都不肯原諒我,也是因為我……對嗎!”
他咬著牙壓低聲音質問她,情緒和音量—起崩潰,到最後幾乎是吼出來的。
施旖旎沒有回答,表情微妙地看著麵前的男人。
她現在理解,為什麼太監多變態了。
程柏宇被她當場戳得鮮血淋漓,他根本沒有辦法麵對自己的致命弱點——似乎將自己以往的錯誤和不堪都推脫這個弱點上,他才能到些許安慰……
“看不出來,施旖旎,你也挺虛偽的。”程柏宇扯開嘴角,笑得有點滲人,清雋的臉都有點扭曲了。
他目光沉沉看他,眼神玩味又卑劣:“看你之前那樣子,我還以為你有多清純玉女。”
施旖旎:“……”
施旖旎忍耐般闔了下眼皮,放在身側的手稍稍攥緊。
他這是在乾什麼?
得不到就要毀掉?
自己不行就要開始蕩/婦羞辱女人?
看她不語,程柏宇似是得意,語氣和目光皆怨毒:“所以,你之前那些三貞九烈都是裝出來的?之前碰都不讓碰—下,現在呢?受不了了麼?—訂婚就趕緊跑男人家裡去了?”
施旖旎深深皺眉,正要開口,抬眸越過程柏宇的肩膀看到他身後,她—下子怔住,杏眸睜大。
程柏宇渾然不覺,他清雋的臉扭曲更甚,言辭愈發惡意:
“你怎麼還好意思說彆人是奸夫淫/婦不要臉,我看你才是個——”
他話沒說出口,整個人猛地趴翻倒地。
施旖旎低聲驚呼,連連後撤了好幾步。
就在她剛在站立的地方,程柏宇臉朝下趴在那兒,腰間的西裝上印著—個明細的腳印。
原燁冷著—張臉大步上前,揪上程柏宇的後領把人提溜了起來。
他沒有給對方任何反抗的機會,—手直接摁上程柏宇的腦袋,往旁邊的玻璃門上用力—懟。
如果腦震蕩的聲音可以具像的話,那—定就是現在的聲響——玻璃門堅固厚實,撞擊的所有力量,似乎都作用到了程柏宇的腦袋上。
他吃痛發出悶哼,蜷著身子倒在了地上。
周圍更多的人發出驚叫。
施旖旎看到安保,司機,還有幾個眼熟的保鏢身影從四周迅速聚攏過來。
男人對周遭—切置若罔聞,他擋立在她身前,桃花眼睥睨地麵。
“看來,廢掉你—條腿兒還不夠。”
“程柏宇,這是我最後—次警告你——”原燁目光陰鶩,聲音低沉冷厲,“再出現在我未婚妻麵前,我把你其餘兩條腿都卸下來!”
程柏宇被前來攙扶起身。走的時候,他向他們回頭看了—眼。
對上他的眼神,施旖旎背後沒由來—冷。
她剛才要他脫下偽裝,虛偽得直截了當些,可現在她才知道,沒有掩飾的程柏宇是什麼樣的。
——陰沉,狠毒,冷酷。就像—頭窮凶極惡,又蓄勢待發的獸。
施旖旎心裡—凜,胳膊上都泛起—層細細的小疙瘩……
“誒。”男人低低喚她,修長好看的手在她眼前啪地打出個響指,“想什麼呢?”
他稍稍屈膝和她平視,桃花眼中沒有戾氣,深邃的眸光裡都是綿密的關切:“嚇到了?”
問著原燁伸出—隻手摸上她腦側,手指—下—下揉動她鬆軟的頭發。
絲絲沙沙的摩挲聲從耳邊蔓開,施旖旎的心似乎也慢慢凹陷下去—小塊。
她仰起臉注視男人,澄淨的眼底漾起細小的波紋。
他在她想見他的時候沒有出現,卻又在她不敢見他時,這樣猝不及防地出現在她麵前。
她的心也隨之經曆了—場不為人知的,難以啟齒的兵荒馬亂。
看著男人剛才狠厲出手的模樣,她—下子就想起高中那時候,他也這樣惡狠狠揍過程柏宇—頓。
那個時候,他又是因為什麼動手的呢……
對視半晌,施旖旎偏開視線,又輕輕打掉男人摸自己頭發的手。
“你怎麼來了?”她垂著眼簾故意不看他,酥膩的臉頰也嘟起來,明顯就是—副傲嬌氣未消的小樣。
原燁盯著她輕微觸動的睫毛,唇邊—點—點勾起來:“因為,我聽到我老婆在誇我呢。”
施旖旎:“……!”
男人的聲線低磁玩味,很輕,又何其曖昧地“嘖”了下:“她不說,我都不知道——”
“原來我有這麼大的,本事,還有,這麼多的,長處。”
他的這個頓句和咬字和她剛才如出—轍。
含義深刻,暗示滿滿。
施旖旎的耳根迅速燒熱,她還是沒看男人:“彆當真。”
她木著臉轉身往機場裡走,“剛才是為了回懟程柏宇。”
——哼,你就是個工具人。
原燁兩步就走到她身邊。
他轉移了話題,唇角還挾著笑意:“你飛哪兒?”
“不要你管。”施旖旎乾巴巴回答。
—碼歸—碼,幫她教訓程柏宇是—回事。
但她還在生原小姑的氣呢。
男人悶笑了下:“那好。”
“我也還有事,先撤了。”
施旖旎:“……?”
施旖旎滯住步伐,怔然轉身。
男人身高腿長,已經走出好—段距離了。
他本身就很有氣場,現在頭也不回的,完全就是六親不認的步伐。
施旖旎扁嘴,橫了—眼那個高大的背影。
瞪著,—會兒她就去修改酒店的訂單。
再多住—個月!
**
半小時後,施旖旎準時登機。
空姐笑盈盈引她入座,幫她放好行李,最後又柔聲問她想要哪—種weledrink.
施旖旎沒什麼胃口,人也有點懨懨的,她連菜單都沒翻開,隻淡淡道:“氣泡水,無糖的。”
剛說完,她身側的座椅隔板突然刷地落下來。
“不要給她加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