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快,原燁也更新了微博,還發出一張照片。
照片裡,小女人縮在男人身前,一頭綢緞般的長發從他胸口流瀉而下,發絲間隱約可見燒紅的耳尖。
男人隻露出微翹的唇角和寬肩,骨節分明的一隻手扣上女人後腦,將她摁在懷裡嚴密守護。
配文:
【是我的小鴕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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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餐是節目組準備好的。
“誒。”入座前,尤真神秘兮兮地跟施旖旎咬耳朵,“你給我老實交代啊,你們下午那出——‘方方又想’到底是什麼啊?”
“我微博不都說了麼。”施旖旎垂睫不接尤真的視線,嘴角悄悄翹起來,“是又想做小鴕鳥了~”
“騙誰呢你!”尤真壓著嗓子忿忿,“要真是這個,能被和諧?誒,不會真是熱讚裡說的被——”
“那你先給我說——”施旖旎及時打斷她,直接反客為主,“下午唐澤宇說完相親那段,你又在哪兒嬌羞地欲言又止個什麼呢?”
尤真愣了下:“我哪有嬌羞……”
對上施旖旎玩味的目光,她眼神開始閃爍了:“哎呀,我就是……就是問他有沒有相過親。”
施旖旎也好奇:“那他相過麼?”
尤真搖頭:“沒有。他說,他覺得夫妻之情,是要在友誼的基礎上,再有緣分。”
她偏偏頭:“你彆說,我覺得這句話還挺有道理的呢。”
施旖旎點了下頭,若有所思:“是有點道理的……”
她聯想到自己和原燁。
他們倆做過一年的同學,不過那時候她並不喜歡他。
而他對她的作業,比她本身要感興趣……
施旖旎恍惚一瞬。
如果那個時候原燁知道她會成為他的妻子,那他有沒有可能,提前喜歡她一下?
如果那個時候他們就在一起了……
“然後我又問他,”尤真打斷了她的思緒,“那什麼叫有緣啊?”
她眨眨眼:“你猜他怎麼說?”
施旖旎:“怎麼說?”
“他說,緣分有很多,比如……”尤真抿了下唇,眼睛亮亮的,嘴角壓不住的上揚,“‘時隔五年,能和尤小姐在這裡見麵,就是一種緣分了。’”
施旖旎輕吸了口氣:“我去!”
和尚也這麼會撩的嗎?!
還說你們不是照著《僧侶之夜》的劇本在演!
見她這個反應,尤真笑得一臉羞澀又蕩漾,目光轉向草地上的餐桌,她臉上笑意消退。
江芸念剛才坐到了唐澤宇對麵,正笑著跟他說些什麼。
施旖旎倒不很意外。
在他們這群人裡,江芸念現在,應該也隻能跟唐澤宇搭話了吧。
施旖旎拉了下尤真的手腕,兩人一起走過去,分彆坐到了原燁和唐澤宇身邊。
原燁沒有參與餐桌上的交談,垂斂的黑眸一直凝在平板上。隻不過施旖旎坐下後,男人很自然地將手邊的餐盤推到她麵前,上麵躺著兩隻已經剔掉骨頭的雞翅。
和他們隔著一個座位的程柏宇,更是自始至終連頭都沒抬。
八人座的長餐桌,就隻有江芸念一個人在叭叭叭:“……是啊,我也聽我老公說起過的。”
施旖旎微不可察地蹙了下眉。
今天一開播,江芸念開口閉口都是她老公,極其強調她已婚的身份。
這是在乾什麼?
想說自己已經“從良”,塑造一把“賢妻”人設好洗白??
“……原來你在八方堂啊!”聽到唐澤宇報出自家寺廟的名諱,江芸念麵露訝異,“我老公去過那裡哎!去年十一月份。”
唐澤宇目光一滯:“去年十一月份?”
“去年十一月,寺廟裡隻有一波國內來的客人。”
他頓了下,繼續道:“當時我們是清場接待的,對方是申城來的政府代表,來日本進行文化交流活動。”
他這句話說完,餐桌上立時陷入微妙的沉默。
施旖旎和尤真對視一眼,都從對方眼中看到了同款震驚。
文化交流活動的……
政府代表??
程柏宇切割牛排的餐刀微頓,緩緩抬眸看向江芸念。
原燁劃動平板的手指未停,似乎根本沒聽他們在說什麼。
江芸念眉心動了動,垂睫輕聲道:“嗯,應該吧……”
——含糊的,刻意低調的語氣。
但神色裡有掩不住的得意,渾身上下簡直都恨不得張揚高呼“你們看到了麼我老公可是XXX!”
施旖旎也終於明白,她為什麼全程都在cue她老公了……
江芸念挽了下耳邊碎發,嘴角依舊彎著:“你們的伴手禮不錯哦。我有收到寺廟的禦守,還有手抄的心經。”
“江小姐的珍珠耳墜——”一直沒有說話的原燁突然開口,他放下平板看向江芸念,“也是先生送的禮物吧?”
江芸念愣了下,微笑點頭:“是啊。”
“巧了。”原燁饒有興致地挑了下眉,“怪不得我覺得有些眼熟。”
“我父親半年前在一場拍賣會上,拍到了同款珍鑽項鏈,送給我媽當生日禮物的。”
男人語氣頗玩味,施旖旎腦中一轟,一下子反應過來——
“我見過媽媽那條珍珠項鏈。”她扭頭跟原燁道,“是舊藏首飾,很有價值的!”
“江小姐這對耳墜,應該也不便宜吧?你先生……”施旖旎彆有意味地頓了下,“好闊氣的手筆啊。”
江芸念怔然,臉色刷白。
她這才意識到他們是什麼意思。
現場的鏡頭都已停止拍攝。
其實,在剛才唐澤宇說到“政府代表”時,觸覺敏銳的攝製組就叫了停。
此時,導演一邊打電話一邊又開始直搓手——這次是急的。
出大事情出大事情!
這可要比原燁那句“又想被X”來得嚴重多了……
“或許……”唐澤宇輕聲打破沉默,“我——”
“或許你搞錯了!”江芸念連忙接上他的話,“我也記錯了!我老公不是十一月去你那兒的,應,應該是天,是夏末!”
唐澤宇張了張嘴,雙手合十,姿態誠懇:“可你收到的心經,確實是我手抄送給申城代表的。我隻送出一份。”
江芸念:“…………”
施旖旎覺得江芸念這出“我錘我自己”的戲碼,有點似曾相識。
唐澤宇目光動了動,再次開口:“要麼……”
“要麼什麼?”江芸念連忙問。
她像抓住最後一根救命稻草一般,渴望唐澤宇能夠說出“搞錯了記錯了”之類的話。
隻要還有一絲轉機,她也許就不會涼……
“要麼——”僧人拿起手邊的佛珠,一臉悲憫地看著江芸念。
“我為你吟一遍《大悲咒》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