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黎黎感覺到符雲卿此刻在微微顫抖,他絲毫不掩飾自己的脆弱,這種楚楚可憐的姿態反而把蘇黎黎的抱怨都堵了回去。
得虧他懂事了,這次衣服穿得齊齊整整的,不像上次就穿了個裡衣,否則蘇黎黎真的會高低再給他一腳。
隔著衣服,就少了些直麵彼此體溫的親密感。
蘇黎黎靠在這個有些涼的懷抱裡,上次那樣的不適和緊張並沒有出現,她聞著符雲卿身上淡淡的鬆香味,不知怎麼的想到了雪中的鬆樹林。
這次的擁抱比起上一次好了太多,唯一的不足就是,因為符雲卿半跪在床上,蘇黎黎被他抱得整個人都往後仰。她的手尷尬地虛環著,也不知道往哪裡放好。往下吧是狐狸屁股摸不得,往上又夠不著背。
她僵硬了一會兒,隻好環著符雲卿的腰,安慰著拍了兩下。
還真彆說,符雲卿雖然是男人,這嬛嬛一嫋楚宮腰,還真是細!雖然目測時就覺得他腰細了,但是真正抱上去,好家夥,真的好家夥。
怎麼穿著衣服束了腰帶都這麼細啊!
蘇黎黎滿腦子胡思亂想,美□□惑下,這會兒再罵符雲卿在她床上變成人形已經來不及了。
所幸符雲卿也是見好就收,沒有抱很久就主動鬆開了她:“好了,你安心睡吧,我不會再來打擾你了。”
符雲卿起身體貼地扶著蘇黎黎躺下,又替她掖好了被子,這才自覺從蘇黎黎的房間走了出去,輕手輕腳地替她關上了房門。
“總算消停了……”
蘇黎黎鬆了口氣,安詳地閉上了眼睛。
睡意越發濃重,在進入夢鄉前,蘇黎黎還在想符雲卿剛剛變回人身的時候到底穿沒穿鞋。
他應該不會穿著鞋跪在自己床上吧?也沒見他下床的時候有什麼動作,那走出去的時候難道是光著腳的?
意識逐漸剝離,在沉入夢鄉的前一秒,蘇黎黎又猛地睜開眼。
……等等!
剛剛符雲卿是人形從她房間出去的!
草啊這大半夜的一個大男人從她房裡出來,這不得行吧!蘇黎黎驚恐地坐起身,就算是未婚夫也不得行吧!
外頭還有巡夜的家丁和守夜的侍女呢!
不是啊,明明是未婚夫妻,怎麼搞得像是深夜在家偷情啊!
蘇黎黎絕望地閉上眼,一想到會被人當茶餘飯後的閒話,她就頭皮發麻。決定了,明天如果有人敢說閒話,她保證立刻把對方開除!
……
經過一晚上的輾轉反側,蘇黎黎第二天早上成功收獲了一對熊貓眼。
比這更糟的是,她發現自己手腕上的咬痕紅得有些厲害,簡直是隻要露出手腕,就一定會被注意到的顯眼程度。
而且這個咬痕的位置還很離譜,她手腕上的靜脈血管正好從齒縫間穿過,再稍微偏一點,力氣大一點,搞不好直接能把她血管咬開。
要不是昨晚黑燈瞎火的,蘇黎黎真的會懷疑符雲卿是故意找準了位置咬的。
白皙的手腕上一個鮮紅甚至有些發腫的獸類牙印,不知為什麼,蘇黎黎甚至從裡麵看出一種詭異的威脅感和警告感來。
估計是她沒睡好想太多了,符雲卿那種性格的家夥,怎麼會有威脅感。
為了防止牙印被人看到,蘇黎黎今天一反常態穿了件束袖口的勁裝,正所謂勁裝高馬尾是標配。
等她這樣英姿颯爽的在廳上亮相時,果然所有人的表情都很驚詫。
她平日偷懶,頭發都是簡單挽成髻用發帶綁著,因為沒有夾子,鬢角的碎發和劉海就到處飄,看起來比較散漫。今天難得穿得這麼利落,看起來就像極了要去行俠仗義的女俠。
“怎麼樣,我今天換個造型,是不是爽朗多了?”
正在用餐的柳氏體麵地用帕子擦了擦嘴,上下打量著自己的女兒,銳評道:“今天是打算去哪個山頭當大王了?”
“娘,你什麼眼光啊,哪裡山大王了,我這明明是要去當懲奸除惡的大俠好嗎?”蘇黎黎在眾人麵前轉了一圈,又拍了拍腰間的儲物袋:“等會我把在寶器閣買的橫刀挎上,就更像大俠了。”
“今天怎麼有閒心打扮成這樣?”符雲卿語氣淡淡的,比平時少了幾分溫和,反倒有點像剛見他時那樣,帶著點疏離感。
不過也能理解,畢竟在親弟弟麵前要保持高冷人設。
蘇黎黎直視符雲卿的雙眼,刻意地扭了扭自己的右手腕,笑眯眯地陰陽怪氣起來:“換個造型換個心情嘛。”
侍女小美見她落座,正準備幫她布置餐具,坐在她左手邊的符雲卿起身擺擺手,示意自己來就好。他給蘇黎黎裝了碗鹹骨粥,又夾了幾隻奶黃包放到她麵前。
動作嫻熟不說,連蘇黎黎的喜好都一清二楚。
“咳咳咳!”
坐在對麵的符赤霄看見這一幕,嚇得被湯嗆到,好險沒噴出來,不然真是失禮。
他可從來沒在家見過親哥這麼賢惠體貼的樣子!
但畢竟有長輩在桌上,符赤霄也不好太放肆,隻能憋著一肚子話不敢說。
蘇老爺昨晚沒回,這會兒隻有柳氏一個長輩在。她本來就吃得少,見自己在桌上三個後輩放不開,所以簡單吃了點東西就出門去了,臨行前還叮囑蘇黎黎要好好招呼小叔子。
等柳氏走後,符赤霄這才受傷地嚷嚷起來:“哥!你可從來沒對我這麼體貼過!”
符雲卿瞟了他一眼,冷淡開口:“你在家有母親和大姐照顧還不夠?你自己有手有腳的,要什麼體貼。”
“可她也有手有腳啊!”符赤霄抱怨著看向蘇黎黎,見她今日造型更加符合自己心中夢中情人的樣子了,瞳孔一顫,強壓下心裡的悸動,心虛著撇開頭。
蘇黎黎當然猜不到小男生的心思,她夾起一隻奶黃包炫耀道:“這就叫有異性沒人性,誰讓我是你嫂子呢?”
符赤霄仔細琢磨,總覺得這句話同時損了兩個人。
符雲卿沒接茬,反倒是盯著蘇黎黎的手腕,佯裝關切地問了句:“你手怎麼了?”
他很自然地把蘇黎黎的右手扯到了自己跟前,也不管她手裡是不是還拿著筷子,還夾著奶黃包,就徑直扯高她的袖口。
紅色的咬痕就這樣暴露在空氣中。
這個咬痕一正一反,正好在手腕內外側都有,符赤霄抬頭看得切切實實的。加之他自己就是狐妖,自然很清楚那個咬痕到底是人咬得,還是狐狸咬的。
可符雲卿完全沒理會親弟是不是在場,又或者說,他就是故意當著親弟弟的麵這麼做的。
他用指腹輕輕摩挲了一下那個咬痕,神態自若地如此說道:“昨晚好像咬得有些重了,等會我去拿點藥幫你擦擦,應該很快就會好的。”
“咳咳咳咳咳!”
符赤霄再次被嗆到,整張臉肉眼可見地漲得通紅,整個廳裡全是他撕心裂肺的咳嗽聲。
符赤霄:我聽到了什麼?!我還是個孩子啊!
而蘇黎黎……
蘇黎黎現在的表情隻能用見到鬼來形容,她死死瞪著符雲卿,半晌才從牙縫裡擠出一句:“……這是我昨天被、狗、咬、的!”
神經病吧!
這狐狸真的有大病吧!
蘇黎黎人麻了。
她不理解符雲卿特地搞這出是為了什麼?
昨晚故意從她房間離開也好,今天在餐桌上曖昧的話也好,為什麼要特地在家展示他跟自己的關係?他們明明都已經是未婚夫妻了,婚禮馬上就要辦了。
或者她該慶幸,昨晚符雲卿咬的是她的手腕,而不是脖子鎖骨之類更加引人遐想的地方嗎?
好在廳裡的侍女都是自家人,她隻要用工資做威脅,她們就不敢到處亂說。
唯獨餐桌對麵那個肺都要咳出來的符赤霄,蘇黎黎默默放下筷子捂住臉,救命啊,他們都在未成年人麵前做了什麼呀……
真是造孽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