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黎黎不知道自己走後,符家這兄弟倆都聊了些什麼,但奇怪的是,接下來幾天,他們兩人之間的氛圍倒是緩和了不少。
婚期終於進入了個位數倒數,等婚服送過來後,蘇黎黎才突然想起先前說好了要給符雲卿試發冠的,這麼一折騰她也徹底給忘了。
這天下午,她挑了個間隙把符雲卿撈到店裡,按在鏡子前開始給他搗鼓發型。
符赤霄見兩人恩恩愛愛,也不想自討沒趣,乾脆留在蘇府幫著柳氏布置屋子。
這裡裡外外掛紅燈籠貼喜字,有得是他能幫上忙的。
蘇黎黎其實並不太會做造型,好在以前古裝電視劇看得不少,經典發型她還是記得幾個的。比如經典少年造型必然是全束高馬尾,額前弄些碎發劉海,標準師尊就是半披半紮,配兩捋耳後垂到胸前的長發。
符雲卿長相柔和,性格也不是那種昂揚的,所以就不太適合那種太過意氣風發的造型。
“還好你發量充足,經得起折騰,不然這發冠搞不好還戴不穩。”蘇黎黎站在符雲卿身後,一手握著頭頂的辮子,一手用小拇指分出頭發披散下來的部分。
要凸顯溫柔的氣質,披發肯定是不能少的。但畢竟要戴發冠,所以頭頂得束個小發髻,好固定發冠。
搗鼓了半天,成品倒是不錯,隻不過托尼蘇追求完美,這個時代也沒有定型噴霧之類的東西,她隻好一遍又一遍地調整細節。
後麵看完看側麵,側麵看完看前麵。
這裡也沒有旋轉椅,蘇黎黎隻能自己化身陀螺,圍著符雲卿不斷打轉。
符雲卿像個娃娃一樣靜靜坐著,感受著蘇黎黎的手指順著他的頭皮小心翼翼地劃過。這種在蘇黎黎看來很普通的梳頭動作,對於符雲卿而言卻顯得有些過度親昵。
頭發,甚至是梳子,對這個時代的人而言是極其私密的東西。
男子為女子梳頭描眉,甚至是一種夫妻間恩愛的表現。
除了母親和長姐,符雲卿此生從未被任何人這樣認真地觸碰自己的頭發。
可惜蘇黎黎是個現代人,上輩子摸過她頭發的洗頭小哥洗頭小妹不說上千,那也有上百了,更彆說給她剪頭發做造型的托尼老師,那真的是數不勝數。
所以她壓根沒意識到,自己為符雲卿梳頭的動作,其實帶著很強烈的男女情愫。
在她看來隻是普通的梳頭做造型,對符雲卿而言卻顯得如此難熬。
他能清晰感受到蘇黎黎的每一個動作,感覺到她的手指在他皮膚上遊走,每一次指尖的觸碰,都會讓他有種奇異的戰栗感。
符雲卿隱忍著,努力讓自己表現得正常。
可是在這個小房間裡,隻有他和蘇黎黎兩個人。蘇黎黎如此近距離地靠近他,她的聲音就在耳邊,氣息縈繞在他身側,氣氛實在太過曖昧,以至於符雲卿很難用平常的心態來看待這件事。
每一次蘇黎黎湊近他,認真地盯著他的長發,他能感覺到自己渾身的血液在翻滾。
最要命的是,蘇黎黎還堅持要在他麵前的桌上放一麵鏡子。
對符雲卿而言,如同酷刑般的鏡子毫無保留地展現了他的狼狽。
他盯著鏡子,看見鏡子裡的蘇黎黎專注地望著自己,用冰涼的手指小心翼翼地撫摸過他的後頸、他的耳朵、他的額頭……他看到鏡子裡的自己兩頰泛紅,看到自己的喉結可恥地翻滾著。
這是一隻溫柔的手在撫摸,這是頭發的飄拂和氣味,是兩人肌膚的觸碰。
大約是察覺到了符雲卿的僵硬,蘇黎黎安撫著用指腹蹭了蹭他的後頸。隨後彎腰湊到他麵前,笑眯眯開口。
“不要緊張,梳個頭而已。”
符雲卿瞬間屏住了呼吸,他的心跳亂了,心臟如同捶鼓,砰砰砰的,一聲比一聲響亮。
剛剛那一刻,兩人臉頰的距離極近,他幾乎以為蘇黎黎要吻他。
但蘇黎黎就像是玩弄他一般,很快又遠離了他。
身體裡殘留的興奮感並沒有因為蘇黎黎的遠離而消失,相反地,有種抑製不住的情緒就要從他身體裡爆發出來了。
符雲卿心頭閃過一陣慌亂,還沒來得及控製,隻見金光閃過,他衣袍下的麵容,就變成了狐狸的模樣。
細長的吻,紅色的毛發,頭頂兩隻尖尖的耳朵,還有身後突兀彈出的一條毛絨絨的大尾巴。
“誒?”蘇黎黎呆愣著眨眨眼。
符雲卿慌了,連忙咬破舌尖,強烈的疼痛刺激讓他瞬間冷靜下來。他努力穩住心頭翻湧的情緒,又強行壓製住暴走的妖力。
不過眨眼之間,他的身體很快變回了人形。
隻是他情緒到底不穩,那條大狐尾卻是怎麼也收不回去。符雲卿此時坐的椅子並沒有靠背,於是尾巴便不受控製地圍著蘇黎黎纏繞一圈,尾巴尖則一個勁往她懷裡鑽。
“嗚哇!大尾巴啊!”
蘇黎黎向來不是個會拒絕誘惑的人,大尾巴送上門,她自然是全盤照收。她抬手將整個大尾巴抱進懷裡,滿足地用臉蹭了蹭。
蘇黎黎感受著懷裡又軟又厚的毛,尾巴在她懷裡歡快地搖擺著,蓬鬆的毛發內尾部的皮膚極高,明明是夏天,但是這樣舒服的大尾巴卻讓她完全沒辦法鬆開手。
如果給她一張床,她能立刻抱著這條尾巴睡著!
“彆、彆摸了。”
符雲卿紅著臉想把尾巴搶回來,前幾天的強勢仿佛隻是一種錯覺,他慌亂地樣子,倒是像極了第一次在蘇黎黎麵前變成狐妖原身那會兒。
可惜不單單是蘇黎黎不肯鬆手,連他的尾巴也像是有了自己的意識一般,完全失去控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