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到符赤霄被蘇黎黎拉著回到自己寢宮, 他都沒能從剛才的震驚中回過神來。
蘇黎黎見他如此呆滯，滿目怒意總算消散了不少。剛才她拽著符赤霄健步如飛地走過宮殿回廊，渾身凶煞的樣子甚至嚇壞了一路上的宮人。
“阿、阿黎……”符赤霄猶豫再三, 不知道該從哪裡問起。話溜到嘴邊, 變成茫然地喊她的小名。
蘇黎黎被他這樣逗笑了，深呼吸幾次, 稍微平息了情緒後, 這才開口道：“赤霄，你對我跟你哥的事, 就沒有什麼想問的嗎？”
符赤霄想了想，最後隻堪堪問出一句：“你們以前認識？”
蘇黎黎歪著腦袋, 似乎是在觀察符赤霄的表情。
見他絲毫沒有生氣的樣子, 便笑了起來：“對，在與你訂婚的前幾年，那時你大約才十二三歲, 我們還沒認識。某天我跟著父親去店裡買布料，正好跟他看中了同一匹布, 當時為了那匹布發生了些爭吵，但接下來一段時間，我們又時常會在不同的地方偶遇。”
“……一來二去, 你們就互生情愫了？”
蘇黎黎望著符赤霄那雙澄澈的金色妖瞳，坦然開口說道：“當時我跟他年少氣盛，初見時, 互相對彼此都有偏見。但後來越發相處，便越了解對方。於是一來二去，便成了戀人。”
符赤霄聽她所說，不免想到了自己在幻境外跟蘇黎黎在集市偶遇的事。
倘若那時他沒有跟親哥換命, 或許兩人也會在多次偶遇後，逐漸發展成戀人。但世間沒有那麼多如果，打從他見到蘇黎黎的第一麵起，他就已經沒有任何機會了。
符赤霄垂下眼睛，問：“既然你們年少相愛，那你們為何會分開？”
“他無意間惹怒了一名修為高強的蛇妖，對方抓了我作為威脅。你哥哥當時年紀不大，修為也並不強，所以隻能眼睜睜看著我身受重傷，卻束手無策。”
符赤霄愣住，他沒想到事情會是這個發展，於是急忙繞著蘇黎黎來回打轉：“我們認識這麼久，我怎麼不知道你身上有舊傷？這些年你也不曾說過，那現在呢？已經完全痊愈了嗎？”
蘇黎黎笑著拉住符赤霄，如同尋常夫妻那般湊到他麵前，揶揄道：“我們都已經成婚了，我身上有沒有傷，你難道不知道嗎？”
符赤霄內在畢竟是個十六歲的靈魂，被蘇黎黎這麼一打趣，腦子短路了好半天，這才反應過來她話裡的深意，瞬間漲得滿臉通紅，支支吾吾半天說不出話。
“我……”他想反駁說自己才進入幻境，並沒有先前的記憶，但又覺得此話不妥，於是沒能說出口。
蘇黎黎不知道他在想什麼，拉著人在榻上坐下，依偎在符赤霄懷裡，繼續慢慢悠悠地講過去的事。
“那蛇妖作惡多端，被幾名正道修士追蹤多時。他為了抓我暴露了行蹤，所以最後被正道擊斃，我也因此獲救，撿回一條性命。你哥他為此事深受打擊，覺得是他拖累了我，所以狠心斬斷情緣，此後我們就沒再見麵了。”
“原來如此……”符赤霄囁嚅著。
他沒有幻境中的符赤霄的記憶，所以便不知道後來符雲卿回到塗山後，發了瘋地修煉，甚至符雲卿為了快速提高修為，劍走偏鋒地用了某些禁術，不得不閉關修煉養傷。
而此後沒多久，塗山女君偶然見到符赤霄，看出他身上糾纏著因果，為他占卜後，才知道他欠著一份救命之恩。
當年的符赤霄得知自己身上糾纏著因果後同樣氣憤，他跑到臨州城去想要花錢把這個“麻煩”解決掉，卻對蘇黎黎一見鐘情。
經過了他幾個月的賣慘爬床博同情，蘇黎黎總算接受了他的心意，於是才有了後續符三娘帶著他去蘇家提親訂婚的事。
此時的符雲卿一直在閉關中，而蘇黎黎也因為蛇妖的事心有餘悸，便跟著符赤霄一起拜入紫陽派修煉。
也是造化弄人，這期間蘇黎黎一直都不知道符雲卿與符赤霄是親兄弟，直到大婚前幾個月，兩人才偶然在塗山碰麵，這才得知這一切真相。隻是這時候，蘇黎黎已經不愛符雲卿，隻愛符赤霄了。
見符赤霄麵色木然，蘇黎黎笑歎道：“有緣無分罷了，緣來相聚，緣散而離，世間的事不都是這樣嗎？”
她看似釋然，其實也並非如此。
蘇黎黎沒敢告訴自己的丈夫，婚前重逢後，直到婚禮那天，符雲卿都一直在糾纏她。
這也是為什麼剛剛她發現符雲卿要對符赤霄動手後，會生氣地吼出“符雲卿，我說過很多次了，我們之間已經結束了！我現在是塗山真君的妻子，是你的弟妹”那段話的緣故。
兩人靜靜依偎了好一會兒，符赤霄還是忍不住問道：“那現在呢，你還愛我哥嗎？”
明知道幻境中的蘇黎黎與幻境外的不同，即便知道眼前的蘇黎黎愛得是幻境裡的符赤霄，不是自己，符赤霄還是一而再、再而三地想要確認這件事。
蘇黎黎抬頭，盯著符赤霄的眼睛果斷回答：“我當然不愛他呀，你是我夫君，我現在隻愛你！”
這淳樸的話或許算不上甜言蜜語，卻足夠讓符赤霄心中甜蜜了。
“我也愛你。”
氣氛使然，符赤霄說著，低下頭就想要吻蘇黎黎。但眼前忽然浮現出哥哥符雲卿的麵孔，他又停住了。
眼前的蘇黎黎，到底是他的妻子？還是他的嫂子？
符赤霄隻覺得腦子裡亂糟糟的。
不等他想清楚這其中的複雜關係，蘇黎黎忽然從他懷裡站起身。
像是不滿意他的顧慮一般，蘇黎黎回身將一條腿跪在榻上，然後捏住符赤霄的下巴，抬起來，十分強硬地吻了上去。
雖然外在是個二十六歲的成年人，並且已經成為了塗山狐族新一代的首領，但符赤霄的內裡畢竟隻是個十六歲的少年，不論十年之後的他有多成熟，此刻，沒有記憶的他依然是那個青澀的小狐妖。
蘇黎黎的這個吻比以往任何一次的都要激烈，她似乎是在用這個方式向符赤霄證明自己的愛。
兩人熾熱的呼吸纏繞在一起，熱烈的感情混合著符赤霄的喘息聲和兩人的親吻聲回蕩在屋內。氣氛愈發黏膩，符赤霄隻覺得自己的身體越來越軟，等他反應過來的時候，自己竟然已經被蘇黎黎撲倒在了榻上。
“哈啊……阿黎、我……”符赤霄喘著氣，他還沒來得及說什麼，一雙手已經解開了他的衣襟探了進去。
這個發展實在是超乎符赤霄的意料，他雖然夢到過這樣荒唐的場景，但無論如何也沒想到這會真實發生，並且是以這個形式發生。
無論是落在脖子上的溫柔親吻，還是在他身上遊走的觸感，這對他這個年紀的狐狸而言實在是太過刺激。
以至於符赤霄又一次發覺自己體內的妖力在沸騰，他再一次無法維持形體，潔白的狐狸尾巴從身下探了出來，將伏在自己身上的蘇黎黎卷住，讓她與自己貼合，無法分離。
“噗！赤霄，我們都已經成親了，你也太緊張了吧？連尾巴都出來了誒，乾脆把耳朵也露出來吧，我好久沒揉你的耳朵了。”
“我……唔耳朵、不要……”符赤霄瞳仁顫抖著彆過頭，連帶著嗓音都低沉了不少。
蘇黎黎笑著擦去符赤霄鼻尖上的汗珠，指尖順著他緊繃的肌肉曲線掠過，最後落在他漂亮的大尾巴上。
“你你你在摸哪裡啊？！”
明明是應激一般的驚叫聲，卻因為符赤霄沙啞的嗓音，莫名地多了幾絲弱氣感。
此話一出，符赤霄自己都感覺到了自己聲音的不對勁。他急忙閉緊嘴巴，生怕自己再發出什麼奇怪的聲音。
蘇黎黎見他眼神躲閃不敢看自己，笑道：“摸尾巴哦，我不是說過嗎，我最喜歡你這條毛絨絨漂亮的大尾巴。又大、又長……”
她仿佛意有所指般，五指用力握住符赤霄的尾巴，手掌透過柔軟的毛發，便能很清晰地感受到裡麵硬物的觸感。
“唔……”
隻是稍微來回摩挲幾下，被壓在身下的符赤霄就變得更加僵硬了，喉嚨裡甚至發出了壓抑的嗚咽聲，像小狗一樣，可憐又可愛。
蘇黎黎能感受到他的心跳十分猛烈，以至於從手中握著的尾巴上似乎都能感受到心跳的節奏。
砰砰、砰砰、砰砰——
屋子裡的氣溫愈發升高，明明不是冬天，卻仿佛燃了地暖般炎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