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章 破陰婚!(1 / 2)

柳十七爬過去,繞著刺蝟兩圈,蛇信吞吐不停,嘶嘶聲繞在白仙耳朵裡,讓它眼淚愈發翻滾不停,露出的白嫩肚皮縮起來,刺登時豎了起來,寒光閃爍。

仙家本是自然界裡頭的動物,正所謂萬物都是相生相克的。

白柳同屬四大家族,世仇卻不小,向來流傳著“刺蝟是蛇類天敵”這一說法。

刺蝟是雜食動物,愛吞食蛇類,尤其是毒蛇。

不少未成氣候的柳門,都被當成食物,折損在了白門手裡。

柳十七瞄見麵前瑟縮的刺蝟,登時張開大口。

刺蝟迎風抖動,眼淚肆無忌憚地狂流。

惹了此等厲害的柳仙,今日怕是要折損在此了。

刺蝟血液中含有抗體,對部分毒蛇擁有一定免疫力,就是不知道麵前的柳仙屬於哪個品種,自己扛不扛得過。

柳十七大張上下顎,半晌:"…………"這全是刺的玩意兒,吞也吞不下去啊。柳十七合嘴,斜眼瞧過去,“誰家的刺團兒?敢來本尊麵前撒野?”

白仙鼓起勇氣,小聲地自報家名:“我是翠竹山第二十七個灌木叢下刺蝟洞的,行輩十一,名叫白侑和。"

話剛說完,隔壁狐仙被黃啾啾打到自閉,倒地大哭:“錯了錯了,認輸!我再也不關公麵前耍大刀了……"

白十一豆子眼再度瑟縮一抖,轉瞬暗淡了下來,沒有丁點兒光亮,仿佛隔壁狐仙的現狀,就是自己的未來。

眾人:"…………"

這也太沒鬥誌了吧。

談鹿低聲問楚澄,"白仙都這樣麼?"這話難倒楚澄了,她真是不怎麼了解,茫然道,"……剛有點本事的可能是的吧。"

白門凋零,主管治病,一般的堂口都沒有,她家祖傳的老香根倒有,但都是位太奶了,輩份高得很,一直在潛修,輕易不露麵。偶爾露麵,也很受其它仙家們的尊敬。

白仙四肢短小,行動慢吞吞的,膽子也小,落在堂口也是做在後堂壓陣的,基本不會擔任跑腿等職。

傳說中聲震東南亞的降頭術與苗寨蠱蟲,就與白仙老太奶有著千絲萬縷的聯係。

白大師站在原地,看著兩個不成器的仙

家,氣不打一出來,開始怨天怨地,罵這個罵那個,先說這個不成器,再說當初的救命恩情都是被狗給吃了。

狐仙被揍得抹眼淚。

白仙……白仙就不要提了。

那狐狸聽見白大師的話,負氣撅嘴,“我二人也是正經仙家,從不是為了香火不折手段的,若不是你有救命情誼,才不會來,你還來說我,不瞧瞧自己是什麼樣,早晚被人乾死。"

白仙被柳十七盯著,聽聞狐仙的話,也不禁點頭。

仙家生存不易,修行路上關卡重重,做了惡事,可是是要遭天譴的。

白大師走的邪法路子,心性本就不定,先被談鹿幾人堵住,再被仙家鄙視,麵子掛不住,大喝:“你懂什麼?沒有我,你能活到現在嗎?”

“你管不我活不活,反正你燒了我的毛喊我過來,恩情已經還完,我才不讓著你。”狐仙怯怯看了眼黃啾啾,拱手:“還請大人饒命,讓我先去報了仇吧。”

黃啾啾揮爪,嘴從狐仙腦袋上挪開:"去吧。"

兩秒後,它湊熱鬨上前,跟著一起揍白大師,還喊柳十七過來禁錮住白大師的腦袋,讓他臉不要動彈,

白仙最膽小,本不想去,卻還是被黃啾啾一爪子拎來,捏吧捏吧團成球,在白大師身上滾來滾去。

狐仙嚷嚷:"這一巴掌是我替張家打的!"

柳十七想了想:"這一巴掌是我替尊家打的。"

白仙縮成一團,豆子眼緊閉:“紮、紮死你……”

黃啾啾爪子啪啪地拍:"這一巴掌是我趁亂打的!"

眾人:

………

行吧。

原本還擔心白大師報警,現在也不擔心了,畢竟打人的是動物,報警也沒人管吧,打林業局說不定還有點用。

但這麼晚了,深更半夜的,人家早下班了。

張家三口欲言又止,本來對白大師恨之入骨,現在這情況,一時間竟不知道該說些什麼。他們當時到底是怎麼相信,白大師他是個真大師的。

這話倒是冤枉白大師了,他一身邪術確實不俗,在晉省吃陰間飯的師傅裡也算名列前茅,問題就是,點子太背,直

接撞見了談鹿三人。

不說三人出手的實力,就是黃啾啾和柳十七的本事,一般天師也承受不住,何況是邪師。白大師不過兩個回合,渾身掛滿被爪子尖撓出的帶血紅痕,活跟遭遇了大戰般。黃啾啾一屁股坐他臉上,爪子啪啪打著地麵,“服不服?就問問你服不服?!”

白大師全身火辣辣的疼,尤其是被狐仙咬出血的右手手腕,疼到發麻,鼻尖翕動中,直接能嗅見濃烈的血腥味,最讓他驚恐的,是他現在整個手掌都沒有知覺,甚至動都沒辦法動!

狐仙發狠的一嘴,分明是直接咬斷了筋脈!

沒有右手,他這輩子不說術法再進一步,連維持原先水平都達不到!這幾乎是直接廢了他的後半輩子!白大師怒急攻心,刺激受得太過,一口氣沒喘上來,雙眼後翻,終於給活生生憋暈過去了。

黃啾啾罵人的詞一套一套的,也不知道在哪學的:“今日本仙姑給你醫保卡給欠費,讓你橋洞裡麵蓋小被,小被裡麵抹眼淚……"

眾人緩緩把目光看向談鹿,沒說話,卻能讓人明白是什麼意思。

談鹿:“……”好。

她上前把黃啾啾拎下來,抱著它,扭頭問張叔:“張叔,您知道白大師住址嗎?”黃啾啾低頭瞄白大師,趁機兩個旋風飛踢,發出砰砰聲響。

張叔:

張叔精神恍惚道:"……知道,上次我們去了。"

作為晉省的省會城市,他們這房價一向不便宜,白大師最初想買獨棟院子,手裡錢不夠,最終買了個中高端的三居室作為供奉神位之處,自己在同棟樓裡租了間房作為居所。

年年第一次發病,張家帶她去找白大師時,就是去的白大師辦公室,不過都是有門鎖的。張叔一時沒懂怎麼去,白大師不還暈著。

思考的功夫,談鹿已經在白大師上衣兜子裡摸出一長串鑰匙,為了保證合法性,掐人中把白大師喊醒,打開手機的攝像功能,對準白大師的臉:“我們去你家找點東西,同意嗎?”

黃啾啾裝作不經意地亮出爪子。

白大師:".....…!"

他屈辱地同意了。

出發去白大師家,談鹿沒忘捎上白仙。

狐仙已自己

走了,原本談鹿還想開車送它一程,等到樹林邊上再讓它下去,黃啾啾卻很是不依,對其齜牙咧嘴,狐仙含淚拜了拜,當場跑了。

柳十七一眼看穿黃啾啾意圖,直白戳穿:“它就是怕來個腦子聰明活絡的狐仙和它爭寵,同是仙家,它就不理沒用的刺蝟。"

被狠狠紮心的刺蝟流下寬麵條眼淚,也不掙紮。

黃啾啾扭頭:“哼!”

談鹿想說點什麼,想著好不容易安靜下來的氛圍,最終還是沒說。黃啾啾平日在家,好像也不怎麼理腦子不太聰明的柳十七……

談鹿懷裡抱著肚皮朝天,表情安詳的刺蝟,真誠好奇,"你們白門一般怎麼對付柳門?"白十一沒想到談鹿開口第一句話就是這個,緩緩閉眼,全當自己死了,沒想到又被黃啾啾喊醒。

黃啾啾嘻嘻笑道:“尊家問你,你怎麼不”反正刺又不是紮它。

白十一害怕黃啾啾,被它指著,也不敢再看柳十七,最終放棄掙紮,給自己鼓勁兒:“就蜷縮成團去進攻,紮、紮死它!紮的它跑不動了,再咬七寸,直到把它的椎骨給咬碎了……"

它雖沒和柳仙真實對戰過,血脈裡的東西卻依然在,講起來有頭有尾。

柳十七嘶嘶吐蛇信,表情不善。白十一縮進談鹿懷裡,很快響起幽幽的哭聲。

談鹿:"…………"

好不容易捱到了樹林邊上,白十一邁著四個小短腿,噌噌噌頭也不回地跑了,等離車子有十多米的距離,站起身子,合起兩個前爪,給談鹿拜了拜。

談鹿順口道:“改天來了京中,請你吃香火。”

黃啾啾敏感地豎起耳朵,又放下,接著閉目養神,心中想著,白門如此不成器,怎麼能跑到一千多公裡外的談家彆墅。

白大師住處和張家分列城市南北兩端,夜半路上車稀稀疏疏,可以開到最高限速,到白大師家裡,也是一小時後的事情了。

小區人車分離,車子停在外頭的收費停車場,四人步行走進去。

除了談鹿、楚澄和秦青,隻有張叔跟來。

年年身邊離不了人,哥哥和張嬸都在家陪著。

白大師被扔在車裡,由柳十七看著,經此一遭,白大師是真的怕了,右邊手腕脈門被廢

,邪術這輩子再不能存近,神情苦悶,心中不由又悔又恨的。

沒恨自己不該修習邪術,而是恨自己非要貪張家這點小財,到頭來賠了夫人又折兵。

談鹿一行人有門卡和張叔引路,很快來到白大師家裡,其實入了小區,不用引路,談鹿三人也能瞧出白大師家住哪裡。

省會城市土地寸土寸金,又是中高端樓盤,單平價很貴,動土日期和樓盤排列建造的方位,都是請師父提前算過。

現代社會高樓林立,房型多以利益最大化為主,不能做到儘善儘美,也會規避掉對住戶產生巨大負麵影響的風水格局。

整個小區能量流動緩和有情,繞院一圈的水流與綠化林相輔相成,進旺氣生氣,擋衰氣死氣,已屬上佳住所,臼大師家色如黑煙的煞氣在裡麵異常顯眼。

秦青沿著黑氣抬眼上數樓層,發現是九,笑了下。張叔不禁問道:"樓層數有說法嗎?"

"九在數字上是最大的極數,比如九的倍數八十一,在古時便被量化為最大的數字,同時樓層的五行裡,九樓屬金,白大師對金錢還真實著迷。"

談鹿跟道:"不愛錢他也不能做邪法。"

正經的催財祈福術在哪裡都沒有十幾二十萬的價格,隻有短時間內大幅催橫財偏財的賭徒,才最喜歡走鋼絲的快感,隻要能得到財,後續任何後果都不在意,哪怕家破人亡,橫死街頭。

四人坐電梯來到白大師門前,剛開門,涼氣撲麵襲來。

陰風慘慘。

張叔都感覺到不對勁,不是皮膚上的冷,而是吹進骨頭縫裡的瘳人陰冷。白天來,陽光能從透明的玻璃落地窗打進,感觸不大,夜半趕來,恐懼程度呈幾何倍數遞增。

黃啾啾嗅動鼻尖,分辨空中的複雜氣味,和在陰靈居所聞到的做對比,很快對著某方向道:“在那裡!"

說著,自己先跑去。

談鹿等人緊跟在後。

房間溫度低到極致,金屬的門把手凝結出淡淡的白霜,門虛掩著,直接能推開,啪嗒嗒的細小咀嚼聲不停,隱隱透出血腥味。

談鹿沒用手接觸,直接抬腳踹門。

門開的瞬間,所有人都看見邪惡神像嘴角滴落的鮮血,它眼珠滴溜溜地轉,

目光在四人臉上挪動不停,露出貪婪意味。

張叔腿直接軟了。

談鹿稍稍挑眉,邪物得了香火供奉,時間一長,收集念力,竟成了氣候。

談鹿想上前凝符將其封印,沒想到秦青率先走出,掏出貼身佩戴的小型桃木劍,淩空以血成符。

微弱的淡黃色以血為指引一點點凝聚,織就絢爛瑰麗的符文囚籠,金光越來越耀眼,終於晃到人不敢直視。

牢籠進行飛快地拆解重建,道法在其間激蕩出無形靈韻!

看似凝結的緩慢,實則短短三秒鐘,龐大到近乎充斥整棟房間的金色符文已然形成!

符文呈立體環繞狀,流轉間,能量每分每秒都在不斷積聚,囚籠生起又滅,不斷轉換形態,終於在某瞬間,由秦青牽引,直擊邪靈所在位置。

漫天都是金黃色的暖光,驅除身邊環繞的所有陰冷。

二者一時僵持,直至金光吞噬所有陰邪能量,陰邪氣場蕩然無存。秦青指尖微顫,臉色轉瞬白了下去。

他還不能完全控製這麼龐大的能量,需要緩一緩。

談鹿鼓掌:“棒棒!”

楚澄同樣鼓掌:“棒棒!”

兩人活像相聲中的捧哏。

秦青被誇得多少有點不好意思:“剛才靈光一閃,想試試,沒想到真成功了,之前都時靈時不靈的。"

遏製邪崇的金光咒施展時需要請祖師爺加持,他求十次,最少有七次是不靈的,另外三次使用後,身體都要被掏空。

秦青精神登時頹了下來,邪祟還沒完全消散,隻是被金光壓製,晚些還要送到道觀,由道長親自施展請雷術。

雷懲不公,要在無邊雷雨中,衝刷掉邪崇依靠人類邪念修得的神通功法。

封印掉最大的邪崇,白大師家裡還有不少小型陰靈牌位,但沒成氣候,不足為懼。黃啾啾蹲在邪祟神像前,喊談鹿來。

燃燒香火的銅爐前,赫然擺著一男一女兩個紙紮人,通體隻有巴掌大小,手工極為精致,和談鹿親手給年年捏的替身紙人不相上下,活靈活現,打眼一瞧,就知道捏的本主是誰。

紙人全身紅色,金玉宣身著長袍,年年身穿鳳冠霞披,兩個紙人手指被粘住。代表年年的紙人嘴中銜著一縷油膩膩的發絲,被

沾了黑狗血的線緊緊縫住。

談鹿感知到怨毒能量,微不可察地蹙眉,拿起兩個紙人,直接扔進火盆,低聲頌咒幾聲,兩個紙人竟是無火自焚,頭頂冒出一縷火苗,向下熊熊燃燒,直接成了一捧飛灰。

火苗舔舐中,張叔竟是聽到兩聲慘烈哀嚎,心裡稱奇,想問談鹿,談鹿好像猜到他心中所想,解釋道:“兩個紙人和我做的類似,都是按照二人稱骨算命的重量打的骨架,內裡安放雙方八字和稟告地府的婚書。"

“年年嘴中塞著的頭發,表示入口無怨,有苦不能言,是想來日咒術得逞,年年魂歸地府,也不能去閻王爺前狀告冤屈。"

張叔臉白了。

被金家的惡毒由衷地心寒。

談鹿望著被燒焚的紙紮人,火光打在臉上,顯出幾分寂寥:“咒術已經破掉,裡麵的陰邪能量找不到目標,會順著源頭回溯,施法和求法者,都逃不掉的。"

“害人性命的術法,反噬不容小覷,他們餘生都將在痛苦裡飽受折磨。”

世間術法無數,總歸逃不過因果二字,善惡到頭終有報。

德高於法,真正的法隻有德行到了,法才能靈驗,邪師以自己性命福報為祭引動邪法,希望日後惡緣爆發時,也能承受得住。

張叔輕聲問道:"反噬會到什麼地步?"

談鹿想了想:“輕則家破人亡,重則橫死街頭。”

畢竟他們最初散發的能量就是奪取年年的性命,讓張家骨肉分離。金家亡故的兒子,也將在地府受以極刑,地獄中輾轉受苦。張叔良久,輕輕歎氣,仿佛一夜間老了十歲。

第二日早,秦青去至真觀將藏有年年魂魄的藏魂牌,取了回來,引主魂入體,再撤掉壓在年年身下的護身符咒,半小時後,年年就能自如活動,與正常人無異。

年年在死亡邊緣線走了一遭,後怕得厲害,秦青再給她畫了道安魂符和平安符,讓她隨身帶著,一年後更換。

至於白大師招感來的三世惡緣,也被秦青引到道觀聽經聞法,用香火消弭怨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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