娛樂圈(二十)
顧東行的一句“對不起”,到了嘴邊又生生咽了回去,胸口像是被人狠狠捅了一刀,疼的他喘不過氣來。
【宿主,】係統打了個寒顫:【你不會是……鬼上身了吧?】
安然不理它,幾口吃完冰淇淋,將包裝紙揉成團,瞄準垃圾簍丟過去,可惜投籃技術不過關,紙團在上麵彈了下又掉下來,安然無奈跳下桌子,見顧東行先一步彎腰將紙團撿了起來,便又坐了回去,重新塞了個棒棒糖在嘴裡。
“顧總找我什麼事?”
顧東行將垃圾扔了,靠在椅背上,道:“我昨天去看了庭審。”
聲音低沉。
“嗯?”安然先是一愣,然後恍然:“哦。”
和他有關的庭審,當然是林鑫的案子。
“然後?”
然後……然後打電話想表示愧疚和補償的意願,卻不知怎的,變成了對慕筱晨的維護,再然後,收到安然發來的視頻……一夜沒能合眼。
“然後……”顧東行道:“就想來看看你。”
“哦。”
對話進行的很艱難,一個覺得沒什麼話好說,一個不知道該怎麼說。
好一陣顧東行才又開口:“那三個字,你不喜歡,我就不說了……以後要是有什麼我能做的,儘管開口。”
起身就要離開。
安然道:“有件事,顧總現在就能做。”
顧東行愣了下,才道:“你說。”
他有些意外,他了解的那個安然,不管是對他有怨,還是無怨,不到萬不得已,絕不會向他開口。
他走這一趟,更多隻是為了說一句對不起,隻是為了表明自己的態度,讓安然遇到困難時,可以多一個選擇。
補償他的事,自己悄悄去做就是了,他知道,不管他做什麼,已經造成的傷害都無法挽回,但做,總比不做好。
隻是沒想到,安然會開口。
這樣的安然讓他有些陌生,仿佛麵前的安然,和他認識的安然,完全是兩個人,甚至剛剛吃冰淇淋的安然,和現在吃棒棒糖的安然,也完全是兩個人……
不知怎的,忽然又想起安然之前的話——“喜歡顧東行的慕筱晨已經死了,難道喜歡顧總的安然,還活著?”
胸口又是一陣窒息般的疼痛。
安然道:“顧總你也知道,我昨天打著顧總的名頭,在劇組作威作福,讓很多人看不順眼,我希望顧總在電視拍完之前不要戳穿我,讓我好繼續作威作福。”
顧東行苦笑:即使安然不開口,他又怎麼可能去戳穿他?去再次傷害他?
隻是麵前這個被他傷怕了的少年,卻哪敢這麼想?
深吸口氣,道:“好。”
安然的想法沒那麼複雜,他就一個目的:讓這個一心一意想要補償他的人,趕緊補償完滾蛋!
他上次已經給過機會了,可這個人笨的連人情都送不出來,他有什麼辦法?
這次總算解決了。
頓時心情大好,挑眉道:“哪怕因此引的你心上人不滿,也沒關係?”
顧東行抬頭,看著眉眼飛揚的安然,愣愣無語。
那天,少年低垂著眼簾,坐在賓館的沙發上,語氣平靜的對他說——“我用儘了一輩子的力氣和好運,才沒有變成海底的一具屍體,沒有變成深陷毒品的性1玩具,沒有變成醫院裡連呼吸都不會的植物人……
“可不可以請你告訴我,我安然,到底做錯了什麼,到底有什麼地方對不起你,讓你眼睜睜的看著我踏入陷阱,萬劫不複,卻連一句提醒,都舍不得。”
這句話,就像一根毒刺,深深的紮進他的心口,他隻要一想起來,就是鑽心的痛。
他鬼使神差的去看了林鑫的庭審,終於知道,那少年到底經曆了什麼,坐在庭審席上,顧東行渾身冰冷,感覺站在被告席上的,不是那個出來頂罪的姓陳的二世祖,而是他顧東行。
被人騙上船,被人強1行1侵1犯,拚死反抗的結果是被人捆上雙腳,扔進冰冷刺骨的海水,用遊輪拖行了一個多小時,直到奄奄一息。
即使隻剩一口氣,那些人仍然不肯放過他,給他注射了高濃度的毒1品,想要將他永遠推進地獄……
警察趕到的時候,掙紮著報了警的少年,渾身濕透的暈倒在駕駛艙,凍得跟冰塊一樣……在醫院昏迷了七天,才撿回來一條命。
他也想問自己,明明知道那群畜生是什麼人,明明知道那個對他百依百順的乖巧少年會遭遇什麼,為什麼他連提醒一句……都不肯?
顧東行,其實你才是個畜生。
少年一個人在醫院昏迷了七天,死裡逃生,自己給自己辦了出院手續,去公司見他……他當時是怎麼做的?看見他就不耐煩,讓助理趕緊帶他走,從頭到尾,沒有對他說一句話,也沒有聽他說一句話。
然後呢,買水軍汙蔑他,讓人羞1辱1謾1罵他,上門去質問他,隻因為他潑了自己一身麵湯……
顧東行,你到底是著了什麼魔?你怎麼變成這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