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市異能(七)
昏暗的燈光,喧鬨的人聲,激烈的音樂,還有少年迷離的眼、火辣的唇……足以勾起任何人內心最深處的欲望,更何況,他陳寄舟從來都不是喜歡委屈自己的人。
當少年扭動身子,喘息著扯開他的襯衫,雙手在他胸口腰間急促摩挲時,陳寄舟的呼吸也亂了,抓住少年四處點火的手,在他耳邊啞聲道:“知道自己在做什麼嗎?”
少年扭頭一口咬住他的唇。
男人不再克製:“是你自找的……”
俯下身去,凶猛的咬在少年微微凸起的喉結上。
不知過去多久,肢體交纏、意亂神迷間,“哢哢”聲伴著閃光響起,陳寄舟猛地一個激靈,理智瞬間回籠,一躍而起,等看清對麵的人,眼神就是一冷,硬聲道:“你跟蹤我?”
一麵迅速拉緊皮帶,扣上襯衣紐扣。
他身上還算整齊,後麵的安悅卻有些不堪入目了,陳寄舟撿起地上的外套扔在他身上,才又朝來人看去。
清爽短發,寬鬆運動服的少年撐著一雙長腿懶懶靠坐在對麵的沙發扶手上,一手拿著手機,一手拎著杯喝了一半的紅酒,一身的閒適從容。
陳寄舟目光落在他身上的一瞬間,仿佛從喧鬨的酒吧,回到了衣香鬢影的晚宴中,連周圍的音樂都仿佛降了幾分……忍不住理了理衣領,莫名的難堪和懊惱湧上心頭,語氣越發的不耐煩:“你來做什麼?”
安然仿佛沒聽見他說話,目光隨意落在他身後正慌張提褲子的安悅身上,對他舉了舉杯,點頭招呼:“早。出來賣啊?”
舉杯就唇,仰頭喝了一口,姿態閒適。
安悅一僵,雙眼怒瞪,咬牙:“你給我嘴巴放乾淨點!”
“犯不著惱羞成怒,出來賣也沒什麼丟人的,自食其力嘛,”安然笑笑,下巴朝身後幾個方向隨意點了幾下,笑道:“你的同行們可比你放得開。”
夜色酒吧,原就不是什麼乾淨的地方,大廳裡就有不少看似開放,實則足以遮擋其他人視線的角落,正是為了滿足某些顧客追求刺激的心態而設置的。
肯在這些地方辦事的,九成九都是出來賣的,其他男女便是約1炮,也會找個包間或出去開1房。
安然這才看向陳寄舟,道:“真沒看出來,原來你喜歡花錢辦事……還以為以你的身份不至於呢!倒要謝謝你放過我了。”
起身道:“我就是來打個招呼,這就走了。兩位玩的愉快。”
作勢起身。
安悅哪肯放他走:“站住!給我把話說清楚,你說誰是出來賣的?”
衝上前就要來抓安然,卻被陳寄舟攔住,安悅不可思議的看著他:“你幫他?”
陳寄舟耐著性子道:“你先把衣服穿好。”
安然點頭,不緊不慢道:“對,先把衣服穿好,不急,我等你。”
安悅哪裡是肯聽人勸的性子,見兩人“一唱一和”,索性將外套都摔在地上,手指安然:“你剛剛說誰是出來賣的?”
安然看了他一眼,側了半邊身子出去,手裡酒杯一舉:“waiter!”
侍應生很快過來:“先生您需要點什麼?”
安然朝桌上一指:“算下多少錢。”
“先生稍等……”侍應生查了下,道:“這一桌的消費一共是四萬五千六百元,零頭已經給您抹掉了。”
安然目光挑剔的從安悅身上掃過,似笑非笑道:“睡一晚四萬多,你對自己的身價蠻有信心的嘛!”
安悅又要衝過來:“安然你他媽的什麼意思?”
“我的意思是,”安然好整以暇道:“這一桌酒錢,誰付?”
手指在安悅、自己和陳寄舟身上一一點過:“你?我?還是他?”
“關你屁事!”
“行,不關我事我走。”安然轉向陳寄舟,舉杯道:“陳老板今天晚上的消費不低,希望能物有所值……好好享用,祝你有個美好的夜晚。”
安悅身無分文,他走了,這四萬多的酒錢最後隻能陳寄舟掏……有他的“祝福”在前,再美好的初體驗,也不過是“物有所值”。
“安然,”安悅冷笑:“你也是姓安的,把自己哥哥說成是出來賣的,你好光彩嗎?要不要把爸媽也叫來參觀一下?”
安然反問道:“你不是在賣?好,那你告訴我,你們不是買賣是什麼?真愛?”
轉頭逼視陳寄舟,重複道:“真愛?”
陳寄舟沒有說話,安悅抱著胳膊道:“沒錯,陳大哥就是喜歡我,怎麼,不高興了?你不是什麼都比我強嗎?你是學習好,是有本事,但是有什麼用?你割腕自殺都要不回的男人,喜歡的人是我,不是你!”
“什麼自殺?”陳寄舟愕然看向安然:“你……”
安然不答,問道:“他說的都是真的?你喜歡他?”
陳寄舟苦笑道:“這件事……”
話沒說完,就聽見“砰”的一聲,安然手裡的酒杯狠狠拍碎在他頭頂,冰涼的紅酒混了血水在臉上蔓延,視線一片模糊。
陳寄舟還沒完全反應過來,下麵又結結實實挨了一腳,超過忍耐極限的劇痛從最脆弱的地方傳來,陳寄舟半跪在地上,疼的呼吸頓止,臉色發白,眼前發黑。
安然退回原位,神色平靜依舊,仿佛剛剛使出奪命腳的人不是他一樣,等陳寄舟終於緩過勁來,才道:“陳寄舟,你跟我訂婚多少年?”
陳寄舟仿佛看陌生人一樣看著他。
安然笑笑,道:“我們訂婚是在三年前,定下婚期是在一個月前,結婚是在四天前,離婚……是在今天早上。
“陳寄舟,你告訴我,你什麼時候喜歡上的他?
“你若一年前喜歡上他,為什麼不取消婚約?你若一個月前喜歡上他,為什麼不取消婚禮?
“非要在婚禮上放我鴿子,非要結婚三天再離婚?非要早上和我離婚,晚上就和我哥哥在酒吧裡野1合?
“陳寄舟,我哪點對不起你,你要這樣羞辱我?”
他們這裡的動靜,早吸引了不少人,有的人悄悄關注,有的人特意“路過”,哪怕私生活混亂的人,聽到這話也不由側目。
移情彆戀很正常,不喜歡就不喜歡了唄,大家好聚好散,可不喜歡還和人訂婚結婚就太下作了。婚禮上放人鴿子,結婚三天就離婚……這是有什麼深仇大恨?
最具有戲劇性的是,小三還特麼是正宮的哥哥!
這不是男版的綠萍紫菱嗎?
一堆人指指點點隻差呼朋喚友,“議論”聲大到連陳寄舟和安悅都一清二楚。
陳寄舟什麼時候丟過這樣的臉,臉色陰沉的幾乎要滴下水來,安悅重新用外套裹住身子,吼道:“看什麼看?滾開!滾啊!”
原在一旁近距離吃瓜的侍應生行動起來,陪著笑將人勸開。
安然看向安悅,道:“我知道你一直很不服氣,所以想搶了我的男人找找平衡……
“行,我承認你贏了,這種事我確實不如你,不過自殺之類的話,以後少說。
“對陳總而言,我隻是一個合適的結婚對象,對我而言他也一樣,聯姻嘛,就那麼回事。我雖然不討厭和他結婚,但也僅此而已,不至於離個婚就要死要活的。
“倒要謝謝你幫我看清了他的真麵目,這樣的人品,送我我也不敢要的。你喜歡,儘管拿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