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市異能(十四)
拉城發生的事,和安然料想的相差無幾。
安然也算藝高人膽大,在旅行團就勾搭上一個準備去拉城“發財”的同道中人做向導,一起偷偷離開旅行團,去了拉城。
初到拉城的安悅如魚得水,憑著透視異能,色子、撲克無往不利,贏得多了自然就有人跟風,張宇的本地朋友就不動聲色的混在其中。
安悅去拉城之前,身上就有兩百多萬,就這樣還慫恿丘白卉問安修遠要錢,可見他心有多大——也怪不得他,聽安然安修遠他們聊天,動不動就是十億八億的,眼界自然就高了,卻忘了兩百萬在大多數人眼裡已經算是巨款。
安悅的異能需要喝過酒才能激發,他原就不是懂得低調的人,喝到半醉之後更是張狂,哪裡知道什麼叫適可而止……早早就被人盯上。
讓他贏到第三天,賭城就派了高手來坐鎮,透視異能遇到“移形換影”,幾乎全廢,安悅輸紅了眼,在賭場大鬨,指責對方作弊換牌,卻忘了這裡不是a城,沒人忌憚他安家二少爺的身份。
剛剛還和氣生財的賭場方立刻翻臉:你不作弊怎麼知道對麵在作弊?
強行把人抓起來,安悅先還囂張,被打了幾頓也不知收斂,直到同伴被活生生剁了一隻手,才知道怕了,忍辱報了安修遠的電話號碼,讓拿錢贖人。
倒是張宇和他的朋友極有眼色,看到情形不對立刻抽身,按照早就準備好的路線撤離,接到安然電話的時候,人都已經下了飛機。
對於安悅的經曆,安然一點都不吃驚,a國黑1幫橫行,那些開賭場的哪個沒有點背景,能由得了你一個外地人贏個盆滿缽滿,大搖大擺走人?
若是低調些,守規矩,贏到一定數目走人,倒也沒人會為難他,畢竟“和氣生財”;如果知道厲害,輸了之後自認技不如人,也能全身而退,偏有人囂張慣了,身單力孤還敢在那種地方鬨事,不收拾他收拾誰?
安然設計安悅去拉城,原就是知道這一點,退一萬步說,就算他贏了錢平安回來,慣了從賭場撈錢翻車也是遲早的事。而且隻要他去賭了,不管是贏錢還是輸錢,其實都是輸。
隻看安修遠前一晚堅決反對他和陳寄舟結婚,第二天卻退讓,連贖人的事都交給陳家,就知道他對安悅失望到了什麼地步。
安然很是懷疑,安悅和陳寄舟的婚事其實是安修遠順水推舟,否則他隻要不點頭,丘白卉能有什麼辦法?
不乏惡意的想,把安悅這個麻煩轉嫁到陳寄舟身上,才是報複陳家最好的手段啊。畢竟安悅自從來到安家,就沒做成過一件正事,學業學業半途而廢,創業創業被坑的底褲差點都沒了,倒是陷害家人、勾引弟弟的男人做成了,卻也是手段粗鄙,沒多久就真相大白,弄得自己狼狽不堪。
忙到第三天,接到丘白卉的電話,說安悅到家了,讓晚上回去吃飯,安然很爽快就應了,讓司機提前下班,晚上坐了安楠的車回安宅。
到了安家,卻沒看見安修遠,丘白卉和安悅等飯端上桌才下來。
在國外待了幾天,安悅瘦了一圈,臉色有點發黑發暗,顴骨上還留著沒有完全愈合的傷疤,但眼神卻透著狠厲,顯然這一次的打擊並沒有讓吸取足夠的教訓。
等入座安楠才詫異道:“爸呢?”
他本以為安修遠在樓上,誰知道現在都還沒下來……不是說一家人好好吃頓飯嗎?
“我沒叫他,”丘白卉抱怨道:“整天冷著一張臉,看著他飯都吃不下……就我們幾個,坐吧。”
一麵將安然最愛的蝦放在他跟前,道:“知道你回來,我專門讓阿姨做的,嘗嘗……小楠,也有你愛吃的水煮魚。”
安然和安楠對望一眼,沒說什麼,道了謝埋頭吃飯。
吃完飯去沙發小坐,看丘白卉不停的噓寒問暖,安楠終於忍不住:“媽您有事就說,我和小然累了一天了,還想早點休息呢!”
丘白卉不悅道:“你這是什麼意思?我叫你們回來吃頓飯就一定是有事?陪媽媽說幾句話就這麼難?”
安楠沉著臉不吭氣,安然起身道:“既然沒事我就先走了,今天幾個美工第一天上班,什麼都不懂,跟他們講的我嘴巴都酸了……回去睡了。”
丘白卉忙道:“然然!”
“姨媽?”
丘白卉勉強笑道:“你先坐一會,我是有事想請你幫忙。”
安然長長“哦”一聲,慢慢坐回去。
“是這樣的,”丘白卉也顧不得再聯絡感情,道:“之前接悅悅回來的錢,不是陳家出的嗎,你爸說是讓他們先墊上,等資金周轉過來再還,可悅悅下個月就要和寄舟結婚,這弄得好像……好像我們安家賣兒子一樣……”
安楠不滿道:“要賣也是他自己在賣,和我們安家有什麼關係?那一億七千萬難不成是我們花了?”
“等下,”安然愕然:“一億七千萬?不是說不到一億嗎?”
安楠看一眼安悅,目光絲毫不掩鄙夷:“知道有人掏錢,又成大爺了……多的那七千萬,是他後麵輸的。”
安悅不耐煩大聲道:“我說了很多次了,是他們逼我的!我不賭讓他們打死我你就高興了?!”
安楠冷冷道:“也是他們逼你去的賭場,逼你在賭場鬨的事?”
安悅陰沉著臉撇過頭。
丘白卉道:“安楠你也少說幾句,事情都已經過去了,悅悅也知道錯了,彆整天揪著不放。”
安楠無語,索性閉嘴。
丘白卉轉向安然,道:“然然,你一定要幫媽這一回,這錢要是還不上,以後悅悅去了陳家可怎麼抬頭做人?”
安然看一眼安悅,訝然道:“他不是也欠我不少錢嗎?沒見他在我麵前低頭做人啊?這不還是趾高氣揚的嗎?”
丘白卉跺腳:“然然!”
安然籲了口氣,道:“姨媽想讓我怎麼幫?”
丘白卉道:“安氏和小楠的錢不是都在你手上嗎?你賣遊戲也掙了不少錢,一個億而已,你幫忙先還上……”
“一個億而已?”安然嗤笑一聲打斷:“姨媽你也四十多歲了吧?大半輩子過去你掙了幾個億了?千分之一有沒有?一個億而已……這句話,我和爸說說也就算了,你配嗎?”
丘白卉臉色瞬間煞白,難以置信的看著安然,臉上青一陣白一陣……上次在公司,安然已經沒給她好臉,她隻當安然是在嫉妒在生氣,妒忌陳寄舟喜歡安悅,妒忌她站在安悅一邊……但這一次,她終於真正感受到安然的惡意。
站在她麵前的少年陌生的讓她害怕,他的厭惡,他的鄙夷,他的不耐煩……像一把把刀紮在她胸口上,紮的她心口滴血。
她的然然,她最乖巧最貼心的孩子,怎麼會,怎麼會變成這樣……怎麼會對她說這麼惡毒的話?
安楠也沒想到安然會說這樣的話,責備的喊了聲“小然”。
“得意什麼,你的錢不還是我爸給的?”安悅抱著胳膊嗤笑一聲:“原來名牌大學的高材生就是這種素質,我媽好歹是辛苦把你養大的人,竟然這麼跟她說話,真是長見識了!”
得到兩個兒子的聲援,丘白卉站直了身體,雙眼幽幽的看向安然。
安然淡淡道:“我出生就有兩個月嫂輪流照看,大一點用保姆,吃飯有廚娘,上下學司機接送,掙錢養我的是我爸……姨媽是照顧過我,但‘辛苦’兩個字從何說起?就算有,在姨媽收下我那兩百萬的時候,也已經還的一乾二淨了。”
正如丘白卉在公司脫口而出的那些話一樣,這些話,他也早想說出來,省的有人自以為對他有養育之恩,妄想同以前一樣予取予求。
他又不是原主,對丘白卉沒什麼舐犢之情,為什麼要任她糾纏?
他平時雖然心胸狹小,睚眥必報,但也不至於這般刻薄,隻是丘白卉總聽不懂人話,不得不下點狠藥。
丘白卉扶著牆,身體搖搖欲墜,連後麵安然又說了什麼都不知道。
安然轉向安悅,語帶嘲諷:“一億七千萬而已,我當然有,就算沒有,我也能分分鐘掙到。但是我的錢,憑什麼給你?安悅,不是說莫欺少年窮嗎?怎麼要飯要到我跟前來了?”
他指指自己的臉蛋:“臉呢?”
安悅臉色鐵青,罵道:“你高貴,你不是乞丐,有種你彆用我們安家的錢!”
安然笑了,道:“我為什麼不用?爸他就願意給我錢花,哥對我也大方……我手裡的錢,全都是安家的,四五十億呢,我高興怎麼花怎麼花。不像某些人,想要拿個幾十萬都要費儘心機。
“安悅,我可不是你,我要是像你一樣被人抓了,爸和哥賣了房子都得贖我……是不是啊,哥?”
安楠見安悅氣的渾身發抖,忍不住在安然頭上扒拉了一下:“瞎說什麼呢?你不是累了嗎?我送你回去休息。”
不由分說把他向外拉。
安悅尖聲叫道:“你給我站住!”
安楠停步,不耐煩道:“安悅你有完沒完?鬨夠了就回房待著去!”
我鬨?竟然是我鬨?安悅手指安然:“你說我不要臉,你要陳家的寫字樓怎麼說?我和陳寄舟結婚,你竟然趁機向他勒索東西……你的臉呢?”
“你說這事兒啊,”安然滿不在乎,道:“那你回去告訴陳寄舟,就說我說的,那三層寫字樓我不要了……你看他怎麼說。”
安悅一愣:“你什麼意思?”
“我的意思是你彆自作多情了,你以為那三層寫字樓是我要的?錯了,”安然道:“那是他求著給我的!跟你的婚事,半毛錢的關係都沒有。”
拉一把安楠:“走啦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