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次秀娘帶來的小吃食和小玩意不光多,還雜。
秀娘擔心有的孩子分不到,或者比彆人少個一兩樣啥的,小孩子該多傷心呀,畢竟不是每天都有人過來做善事,她們今日過來,對這些孤兒來說就跟過節一樣。
秀娘婉拒了院主和院工的幫忙,邀請張夫人以及其她幾位夫人們一起把帶來的吃食分成若乾份,保證每份都一樣,分好後再交到孩子手上。
平日裡來做善事的眾人都是以捐銀子為主,象征性的帶些吃食送給孩子們,畢竟真金白銀才是旁人能看得到的,且到年底,皇後娘娘亦是會過目。
有能力來做善事的都是有頭有臉的人家,帶來的吃食自然很好,隻不過好吃是好吃,實際上分到孩子手上能有一兩塊就不錯了,有時候還要掰開分,還沒嘗到味兒呢,就沒有了。
秀娘講實用,她買的吃食大部分都是量大實惠味道又還可以的,這樣分到每個孩子手裡的吃食就很多了,可把孩子們高興壞了,尤其秀娘帶來大相國寺那些有名的小吃食,炙豬肉、小煎包、炸團子,肉夾饃等等,小孩們從來都沒吃過。
孩子們發自內心的歡喜和感激是會傳染人的,大人們也都很開心,感受著做善事的快樂。
幾位夫人都是富貴出身,先入為主的認為慈幼院的孤兒膽怯弱小是很正常的,要不怎麼說沒爹沒娘的孩子最可憐呢。
秀娘卻感覺這些孩子給她的感覺說不出來的違和,若說是窮,她們村子裡窮人家的孩子多的是,吃了上頓沒下頓的,可看上去比這些孩子精神了可不止是一點半點。
甚至她都覺得洛京城見過的小乞丐都比這些小孩顯得活潑。
這些小孩撿來的時候大多是棄嬰,按理說從小就接受了沒爹沒娘的苦命,不該說現在這樣吧?
秀娘按捺不住心裡的疑惑,趁著沒人注意的時候,秀娘悄悄問其中一個看上去有七八歲,懂些事情的小女娃,問對方每天能不能吃飽。
那小孩怯怯的,低著頭不吭聲。
秀娘又問她每天吃些什麼,小孩也不吭聲。
秀娘更覺得奇怪,很顯然眼前的小孩不敢說,至於為什麼不敢說,估摸著是有人不讓她說。
可為什麼不讓說呢?
這可是官家辦的慈幼院,朝廷每年都撥銀子下來的,況且京城裡的富貴人家給慈幼院捐銀子的可不少,每年這麼多銀子就給把娃們養成這樣?
這院主當得可不咋地。
秀娘不死心,又偷偷拉著另外一個看上去膽子大些的小男娃問,結果那小男娃也閉緊嘴巴不吭聲,隻死死抱住他懷裡的才剛發的小吃食,唯恐被人搶走一樣。
秀娘想問他在慈幼院裡會不會挨打,話到嘴邊兒,想想又咽了回去。
無憑無據,隻憑自己的猜想,這種問題不能瞎問,你問孩子吃不吃得飽,吃些什麼,勉強可以說是關心孩子,你若問人家挨不挨打,那你就是衝人家院主去了。
不能莽撞。
雖說不能莽撞,可一想到大家夥給捐這這麼多銀子,這慈幼院卻有可能不好好對待這些可憐的小孩,秀娘也上不來下不去的慪得慌。
她借口說自己要上茅廁一趟,悄悄溜達到慈幼院的夥房處,在門口晃了一眼,看到灶房裡散落著一堆爛菜葉子,正要進去瞧瞧,突然身後有人出聲,“什麼人,來這裡做什麼?”
秀娘回過頭來,看到一個四五十歲的粗壯婆子,翻著吊梢滿眼警惕地瞥向她,秀娘挺直身子,清了清喉嚨道:
“你又是什麼人?慈幼院怎麼會用你這樣凶巴巴的人,連我這個大人都被你嚇一跳,孩子們瞅見你豈不是更怕?我看你是走了旁門左道才進的這慈幼院吧。”
那婆子臉色微變,上下打量了一下秀娘,見她穿著打扮雖說不算富貴,說話卻很衝,弄不清對方來頭,再加上心虛,不由低頭朝秀娘福了福,道:“這裡是灶房重地,事關孩子們的飯食,無關人等不允許進來,娘子還請見諒。”
秀娘指了指地上的爛菜葉子,道:“難道這些是給這裡的孩子們吃的?”
那婆子忙道:“娘子說什麼玩笑話,這些都是拿來喂雞的,還沒來得及打掃,不知這位娘子來我們灶房有何貴乾?”
秀娘道:“我從茅廁出來迷路了,那什麼,去前院怎麼走?”
……
從慈幼院回來,吃過晚飯,秀娘怎麼想怎麼不得勁兒,就把今天在慈幼院發生的事同宋三郎說了一遍,問慈幼院是不是歸他們戶部管?
秀娘說話的時候沒有刻意回避小孩,宋景辰聽完他娘所說,大眼睛眨了眨,拉著宋三郎的手道:
“爹,我有個好辦法可以查那個慈幼院有沒有問題?”
“你小孩子有什麼辦法?”秀娘不由問道。
宋景辰:“因為我是小孩子,我才有辦法呀,我裝成孤兒混進去一天不就什麼都清楚了?”,找書加書可加qq群887805068