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2. 不走尋常路 蕭衍宗的直覺來得莫名其妙……(1 / 2)

蕭衍宗的直覺來得莫名其妙, 轉念一想,他又覺得荒唐,陳宴安那個老古板怎麼肯收一個三歲半的小娃娃教, 再者說他也不大可能跟眼前這小娃娃有什麼交集。

退一萬步講,就算是真有交集,小屁孩還沒蒙學呢,陳宴安能看出個什麼來?不是什麼人都能識彆出千裡馬來,更彆說還是幼崽的千裡馬。

最主要, 辰哥兒的天賦是繪畫,這也非陳宴安能力範圍之內的事兒呀。

如此一想,蕭衍宗完全放下心來, 笑嗬嗬又同小孩兒聊了幾句, 越發感覺孩子每每有驚人之語,委實對他胃口, 不自覺他說話的語氣裡就帶了幾分誘哄, 道:

“辰哥兒可願做老夫的學生, 跟隨著老夫學些本領在身。”

宋景辰心裡想:我要敢說不願意,我爹爹定要打我屁股, 娘親也不會放過我,可憐的小孩以後都沒有好日子過了。

小孩兒眼珠子轉了轉,道:“我爹爹說先生是咱們大夏最有學問的人之一,彆人都想拜先生為師,辰哥兒自然也想跟著最有學問的人學本事,就是……”

宋景辰十分為難。

“就是什麼?有什麼難處, 你且說來。”蕭衍宗笑道。

“就是辰哥兒還小呢,我爹娘舍不得我這麼小讀書,我祖母也舍不得, 我哥哥也舍不得,先生也一定舍不得,不如等辰哥兒長大些了再拜先生為師。”

“這樣的話我爹娘歡喜,我祖母也歡喜,我哥哥也是,大家就都開心了,先生說好不好?”

如此一大段話,小孩兒氣都不帶喘的,操著小奶腔說得條理清晰,頭頭是道,逗得一桌子大人憋不住想笑。

好嘛,七七八八拉了一大堆墊背的,就是不肯說他自己不想讀書唄。

蕭衍宗不由感慨,但凡自己能有辰哥兒這般能耐也不至於落到被老頭子如此嫌棄的地步。

他道:“春風不染白髭須,人生之中真正無憂無慮的日子不多,當珍惜才是。”

“辰哥兒說得對,小孩子就要做小孩子當做之事。人生之路漫長,早上幾年或是晚上幾年又有何妨?”

李逸山聞言,捋著胡須連連點頭:“老子有雲:飄風不終朝,驟雨不終日。不爭一時快慢,唯細水方可長流。”

宋三郎一言不發,默默扮演著自己老實巴交的木匠角色。

早成者未必有成,晚成者未必不達,他從不認為孩子成名過早是什麼好事。

蕭衍宗雖說不要求辰哥兒如此早就蒙學,但師徒名分卻是要先訂下來的,好不容易發掘到的寶貝,不能被彆人撬了牆角去。

他不講儒家那套繁文縟節,啥拜師禮不拜師禮的,隻要宋景辰給他敬杯酒就算拜師了。

宋三郎起身斟上一杯酒,對兒子道:“辰哥兒,從現在起,先生便是你的老師了,你當如孝敬父母一般孝敬先生,愛戴先生,當對先生行叩拜之禮。”

宋景辰見自己不用現在就像哥哥一樣被逼著讀書了,高高興興地給蕭衍宗跪下,接過父親遞過來的酒杯,高高舉過頭頂,“弟子宋景辰敬先生一杯。”

蕭衍宗笑著接過酒杯,一飲而儘。

宋景辰卻沒有立即起身,仰起頭問:“辰哥兒會像孝敬爹娘一樣孝敬先生,那先生會像對待兒子一樣愛護辰哥兒嗎?”

蕭衍宗:“自然。”

宋景辰眨巴眨巴眼:“我爹爹和我娘親從來都不打兒子的,辰哥兒若是犯了錯,我爹爹都是講道理給辰哥兒聽,先生會像我爹爹一樣嗎?”

宋三郎:???

蕭衍宗卻是哈哈大笑,道:“先生自是會講道理給你聽的。”

他隻說講道理給小孩兒聽,可沒說不打人。隻宋景辰的小腦瓜再聰明,也隻是孩子式的聰明,自然是聽不出話裡的陷阱,眉開眼笑的站起來,撲到蕭衍宗麵前道:

“大人最喜歡騙小孩子了,先生要和我拉勾上吊,我才信。”

宋三郎不說話。

李逸山忍俊不禁。

蕭衍宗毫不心虛地同小孩兒勾著手指拉勾上吊,五百年不許變,心裡卻是對眼前的小娃更加喜歡了,他摸了摸自己身上,你爺頭的,日光族的悲哀,身上啥值錢的玩意兒都沒有。

他衝李逸山道:“你這兒有啥好東西不,送我這乖徒耍耍。”

李逸山正尋思送孩子件什麼合適的禮物呢,宋三郎站起身朝蕭衍宗拱手道:“三郎代辰哥兒謝過先生,隻孩子還小,送他什麼東西,他也隻當玩具耍玩兒,沒得糟蹋了先生的一片心意,不若孩子再大些,正式開蒙之時,先生再送他禮物,辰哥兒亦能明白先生對他的一片期望。”

聞言,蕭衍宗不由多看了宋三郎一眼,點頭笑道:“也好。”

時候不早,宋景辰吃飽了飯開始犯困,在椅子上直打盹,蕭衍宗心疼自己才收的乖徒,讓宋三郎把孩子帶回去睡,在椅子上受罪。

宋三郎謝過,同兩人告辭,抱著兒子出來李府。

小孩兒安靜地躺在他臂彎裡睡得香甜,孩子睡著後的樣子說不出的讓人疼愛,有一種名為幸福的滿足感油然而升,宋三郎俯身親了親兒子的小腦門兒。

回到家,進屋時秀娘正忙乎著縫製她的團扇呢,秀娘的針線活兒不算太好,可架不住人家自得其樂。

見爺倆進屋來,秀娘忙放下手中的針線,眉開眼笑地迎上來,輕聲道:“怎麼這般晚才回來,李老爺叫你們過去到底什麼事呀?”

“拜師的事,一會兒再同你細說,先給孩子擦擦身上,這衣裳有些熱,估計出了不少汗。”

“行,我去端些熱水來,你說也真是的,這料子又薄又透,真不知道要怎麼穿才好,單穿跟沒穿一樣,罩在外麵多這麼一層又熱,現在想想真是坑人的貨。”

秀娘抱怨著去外屋打熱水。

宋三郎無奈搖頭,這種薄透的紗料本就不是用來做外袍的,隻是秀娘不知道而已,看她那般費力氣的把衣裳縫製好,又興衝衝給孩子穿上,他不好掃她的興,索性是小孩子穿,沒那麼多講究。

把兒子放到床鋪上,拿起扇子先給扇了會兒風散散熱,這會兒秀娘端了溫水進來。

宋三郎將軟巾浸透擰到半乾,先用濕布給擦了一遍,秀娘又用乾布把孩子身上的水分擦乾,拿了件乾淨的小肚兜給換上,護住小肚子,這樣晚上把單子踹掉也不至於感冒。

倆人配合默契地收拾完畢,宋三郎先去耳房洗漱,回來屋裡,同秀娘說了今天小孩兒拜師的經過,把秀娘逗得咯咯直樂。

宋三郎指指隔間兒,秀娘忙捂住自己的嘴巴,彎彎的桃花眼裡亮閃閃的,輕聲道:

“我早就說我們兒子不一般,你還不信,我跟你說,我生辰哥兒那天早上的朝霞很不一般,霞光萬丈,跟彆的時候完全不一樣。”

宋三郎就笑:“天不亮你就疼得死去活來,你還有功夫關心外麵的天象?”

秀娘認真道:“是真的,後來我娘親口告訴我的。”

宋三郎笑道:“都是迷信罷了,這樣的話娘子與我玩笑說說就罷了,萬不要到外邊瞎說。”

“為什麼,我又沒瞎說。”

“你想啊,龍子龍孫才配得上天降祥瑞,平民百姓家天降祥瑞,你猜皇帝高興還是不高興?”

秀娘臉色變了,往男人懷裡靠了靠,道:“我要不要明日就回娘家一趟,告訴我娘不要亂說,皇帝陛下我們可得罪不起,若是因為秀娘多嘴為辰哥兒,為宋家招惹了禍端,秀娘就算死也不能贖罪了。”

宋三郎見她嚇成這樣,忙把人攬過來,輕拍了拍她的後背,“莫要太擔心,秀娘以後不說也就是了。”

秀娘還是有些害怕,小時候她好奇跟著人去菜市口看人行刑,那場麵害她做了一個多月的噩夢,她記得那被斬首的一家就是得罪了皇帝。

秀娘帶著哭腔道:“三郎,這件事我娘同我說的時候,我們家鄰居也在場,不會有事吧,我好害怕。”

宋三郎將她頭攬到胸口,道:“莫怕,不會有事的,你接觸的那些人哪裡有機會能見到皇帝,皇帝也注意不到咱們這樣的人家,隻不過等以後咱們辰哥兒出息了,這樣的話容易落人把柄被有心人利用,秀娘注意些也就是了。”

“真的沒事嗎?”秀娘從他懷裡抬起頭來,淚眼婆娑。

“沒事。”宋三郎注視著秀娘的眼睛肯定道。

“你保證。”

“嗯,我保證不會讓你和兒子有事。”

“你要是做不到怎麼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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