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7. 這也行? 實現小目標。(2 / 2)

宋三郎回過頭,就見一手搖折扇的圓臉細眼錦衣公子哥兒湊上來。

“這畫是在下先看上的,閣下破壞規矩不大好吧。”三郎淡聲道。

那錦衣公子哥兒上下打量他一眼,皺眉道:“你是哪家的,我怎麼從沒見過你。”

宋三郎:“進此園中之人,既是買家又是賣家,莫非彼此交易還要刨人底細不成,倒要請教閣下是哪一家?”

宋三郎此言引得旁邊一眾人竊竊私笑。

錦衣公子惱羞成怒,橫道:“你算什麼東西,敢跟本公子如此說話,你可知道我是誰!”他正要發火找事兒,被身邊人給急急拉住了,那人道:

“公子,您忘記之前將軍交代給您的話了嗎,若有什麼閒話傳到陛下耳朵裡,貴妃娘娘同靖王殿下生了氣,即便是將軍大人也護不住您那,公子切莫要動氣。”

那隨從又道:“這裡可是宣平候的家裡,少爺在老侯爺家裡惹出事兒來,怕是老侯爺會向陛下和太後娘娘告狀,望公子三思。”

劉武想到上次他不過是教訓了個賤民就惹得靖王大動乾戈,要教訓他,又想到此處是太後弟弟的地盤,總算還沒有蠢到家,狠瞪了宋三郎一眼,按捺住火氣沒鬨事兒,卻是以勢壓人,他道:

“非是本公子要強人所難,隻是我爹鎮國將軍喜歡柳公的書法,本公子一片孝心,你是成全還是不成全。”

宋三郎淡淡一笑,對劉武道:“在下對這副字是真愛,閣下若是一片孝心,倒也不是不能相讓。”

聞言,劉武得意道,“那就承認了。”

宋三郎卻是笑道:“隻是這兩幅作品真假難辨,不知閣下想要買那一副呢,若是買了假的去,一片孝心豈不是弄巧成拙。”

劉武心說一副破爛字畫老子那副都不稀罕,要不是過些日子靖王生辰,靖王又喜歡字畫,他才不會來這裡看一堆破爛玩意兒,天香樓不比這兒香多了。

劉武豪氣道:“本公子兩副都要不就得了。”

宋三郎搖搖頭,“此畫價值不菲,公子若都拿下,豈不吃虧?”

“不若讓在下先挑選,倘若在下買到的是贗品,閣下自可去買那副剩下的真跡,倘若在下買下的是真跡,將真跡賣於公子即是。”

劉武冷哼了聲,道:“你倒是懂事,就依你說的辦。”

宋三郎開始比較挑選那兩副書法,隻是他遲遲挑選不出來,劉武等得心煩,乾脆帶人到一旁歇著,昨晚在天香樓勞累過度,沒多會兒他竟是睡著了。

張璟在一旁這個晦氣,年年踩坑,今年好容易找了個幫手想要揚眉吐氣翻個身,又被人給攪和了。

他見宋三郎聽說對方是鎮國將軍之子就置自己於不顧,上杆子巴結對方,冷哼一聲,既然人家攀上了高枝兒,就權當自己交友不慎了。

宋三郎遲遲挑選不出,引得賣家也開始心煩,有些不耐道:“閣下到底還要挑選多久?”

宋三郎抹了一把額頭上的汗,誠懇道:“這兩幅畫實在真假難辨,煩請再給再下些時間。”

這會兒子,蕭衍宗同李義山溜達過來了,見到宋三郎,兩人都有些意外。

李逸山奇道:“三郎竟然還懂字畫?”

宋三郎早就料到蕭衍宗和李逸山會來這種聚會,一拱手道:“家父喜好此道,所以三郎亦略懂一些。”

實際上宋玉郎去世時,宋三郎才幾歲,剛會走路而已,但是蕭衍宗和李逸山這種人怎麼可能去記宋玉郎去世時,宋三郎的年紀有多大。

賣字之人見宋三郎同蕭衍宗以及李逸山兩人認識,不好多說些什麼。

蕭衍宗打眼掃了兩眼,就看出哪副字是真,哪副字是假,看著宋三郎這個費勁兒,真是替他著急呀,但又不能暗示。

就聽宋三郎道:“蕭大師,這副字的臨摹者當真出神入化,在下十分喜愛柳公的字,自認對柳公的字熟悉到不能再熟悉,仍舊不能辮出真假。”

人家都這麼說了,看在自家小徒弟的麵子上,蕭衍宗也不能太打擊人家爹,無奈笑道:“的確真假難辨。”

蕭大師都這麼說了,宋三郎一咬牙道:“既是選不出,那在下就憑直覺選了,在下選這副。”宋三郎指著其中一副字道。

那賣家不知道說什麼好,很乾脆道:“閣下運氣不好,買到的是假的。”

宋三郎卻是露出難以置信的表情,他道:“竟然是假的嘛?無妨,這幅字於在下來進與真跡並無差異。”

說完他痛快付了銀票,張璟給他的。

把贗品當寶,蕭衍宗不知道該說什麼才好。

算了,千金難買你樂意。

小徒弟那般聰慧,這爹堪憂。

這就叫賴秧結好瓜,上哪兒說理去。

李逸山知道宋三郎的情況,就納悶這麼多銀錢,宋三郎哪兒來的。

直到宋三郎把字交給張璟,張璟一副咬牙切齒的表情。

宋三郎心說你咬什麼牙,回頭兒你就會哭著感謝我。

眾人不注意的時候一人悄悄將宋三郎剛才的一言一行全都記錄了下來。

同蕭衍宗以及李逸山分開後,宋三郎追上張璟,“張兄留步。”

張璟咬牙看著他,“真行啊你,宋三郎,拿著我的銀子去討好鎮國將軍府,你真是挺能耐啊,你行,你膽子可真大。”

“所以鎮國將軍府不好惹,坑我很容易是吧?”張璟氣急!

宋三郎一笑,“張兄可知這副贗品價值千金。”

張璟隻想嗬嗬,嗬嗬,再嗬嗬。

卻聽宋三郎道:“張兄隻知道這幅字是贗品,可知臨摹之人是哪位?”

張璟身為戶部侍郎,官場老油條,自然不是傻子,宋三郎一點,他就有了隱隱的猜測,驚聲道:“莫非是——

宋三郎點點頭。

張璟先是大驚,隨後狂喜!

圈子裡的人都知道蕭衍宗是造假高手,但極少有人知道大夏朝還有一位隱藏的造假高手,那便是當今皇帝。

皇帝自是什麼都不缺,他缺的是快感。

自己的偽作不被人識破的,暗搓搓的爽。

如此方能顯出他的技藝高超。

張璟不由好奇道:“宋兄又是如何得知是那位仿的?”

宋三郎早就準備好了說辭,他苦笑道:“在下隻是機緣巧合下 ,偶爾聽蕭大師提過一句,今日觀察到但凡有人過來看那副字,就有人暗自觀察,便有了些隱隱猜測。”

他又道:“剛才在下選好畫後,那人就離開了,所以在下猜測所料應該不假。”

張璟剛才看到蕭衍宗以及李逸山同宋三郎打招呼,不疑有他,皇帝的嗜好極少數人知道,這極少數人裡包括蕭衍宗不足為奇。

宋三郎衝張璟一拱手,又道:“在下擅作主張,替大人賭一把,還望大人見諒。”

張璟上上下下打量宋三郎,眯起眼來,道:“你又是如何得知我的身份?”

宋三郎知道解釋不好,便會讓對方認為自己故意接近他,是有所企圖,他道:“大人帶三郎來此宴會,就沒有刻意隱瞞身份,加之在下見到這裡的多位大人與您十分熟識,所以大人的身分不言自明。”

宋三郎又誠懇道:“三郎一介布衣,但從始至終,大人對在下以禮相待,以朋友之誼與在下相交,剛才對大人是大好的機會,三郎如何能不以誠相待,回報大人。”

張璟對宋三郎當真是刮目相看,觀察細致入微,又有勇有謀有魄力,這妥妥是當官的好材料呀,亦會是好幫手。

想到此,他不由想提攜一二,問道:“三郎可有蔭補什麼官缺?”

所謂蔭補,是指官員子弟或者親屬可以自動獲得入仕的機會,宋三郎的曾祖父乃是從三品的官職,正在此列。

大夏朝的蔭補製,由來已久,主要目的是為了讓官員在位時能安心為朝廷出力,告老後亦能安心養老,乃是皇帝安撫大臣的一種手段。

隻是宋家這種情況,卻是太難了,因此,宋三郎一拱手,苦笑道:“於在下而言,此路實難走通。”

張璟微愣了一下,隨即明白,蔭庇二代倒是好說,從宋家禦史中丞那一輩兒到宋三郎這輩兒,已經是往下數第三代了,論資排輩等著填補空缺確實是要等到猴年馬月。

不過說到底,還是朝中無人無關係罷了,並非不可為。

他忽然想到戶部下麵那位主事搞得全洛京城的男人不敢再吃補藥的熱鬨事兒,這不正是有了個空缺?

一個小小的從八品不入流的小官,他操作起來,不過是交代下麵一句的事兒,這大夏朝的官員四品以下吏部均有任命權,說是吏部任命,亦是根據各部自己的舉薦,從舉薦人裡選而已。

宋家乃是書香門第之家,張璟默認宋三郎是讀書之人,他無論如何也想不到宋三郎竟然會淪落到做木匠,更不知道這位木匠活兒乾得還不錯。

以至於宋三郎做上官時驚呆了一眾人,更是激勵了侄子宋景茂。

這世上沒有什麼不可為之事,隻有你不夠想,不夠努力,不敢為自己爭取。三叔就是最好的榜樣。

且說宋三郎達成了自己的第一個小目標,他還要繼續第二個,他得讓兒子實現吃葡萄自由,那青銅器他得想想怎麼賣出個好價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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