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氏麵露得色:自家竹姐兒有兩個靠譜的兄弟給撐腰了。
老太太麵露驚喜:老天有眼,兒子不成,兩個乖孫終於有他祖父的遺風了,想當年玉郎父親早逝,七歲的玉郎為了維護母親,亦是舌戰全族。
宋家一家人高興,旁邊宗族親戚們卻是大大吃驚,這倆孩子真不是一般的聰慧,說是小神童也不為過吧,關鍵還都長得好,尤其那個小的,眉眼間隱隱有他祖父洛京宋玉郎的風姿,當真是好看的緊。
呃,就是胖了點兒,跟他祖父的玉樹臨風不搭邊兒。
可巧,這會兒宋文琴口中的那位尊貴的員外郎錢夫人到了,孫氏與宋文琴顧不上彆的忙帶著人去大門口迎接,走到一半兒,孫氏看到自家閨女被打腫的半邊臉,恨毒了老太太,可也隻能讓宋文琴找個地兒躲起來,免得人家問起來丟人。
好容易有個攀高枝兒的機會,就這麼被老太太破壞掉,又想到老太太當著全族的人甩自己耳光,宋文琴麵目猙獰。
話說門外這位員外郎錢夫人乃是戶部四司之一的倉部員外郎錢夫人,其夫君乃是戶部四司裡的二把手,大概相當於現在的副司長,副廳長一級,自是身份貴重,原是不可能出席宋文峰的婚禮。
隻不過宋長誌好麵兒,要排場,同時也為了給兒子造勢,半賣半送,送了那位員外郎一副心儀的字畫。
即使如此,那位員外郎原也不想來,免得遭人閒話,隻他突然收到了上司的命令,說是自己下麵空出來的主事有人了,正在走流程,並叮囑說此人乃是上麵侍郎大人親自安排下來的,十分重視,要他心裡有數,多照顧一二。
他一番調查之後,簡直吃驚非小,一個秀才都不是的人,聽說平時還做些木匠活兒補貼家用,竟然被侍郎大人生生提拔成了從八品的官!
雖說對方的條件符合蔭補的規定,可也符合的勉勉強強,隻能說不違規,但絕對不符合擇優錄用的標準。
侍郎大人如此大費周章的提拔,看來定是極為重視此人。
如此,宋文遠與宋文峰乃是族親,走上一遭也無妨,不過卻不是他出麵,而是讓自家夫人以女眷的名義低調過去,並叮囑其不可慢待宋文遠的家人。
很快,員外郎錢夫人在一眾人的簇擁下入了宴席,席上眾人的身份地位都比她要低,她自是不怎麼放在心上,再者說阿諛奉承她聽的多了,對孫氏一眾人的吹捧也隻是一笑而過,不會當真。
她心裡惦記的是丈夫所交代之事。
這夫君若是要想往上升升,就得上司提拔舉薦,若真能攀上了頂頭上峰的上峰那豈不是事半功倍,那可是侍郎大人呀。
她自然不會直接問誰是宋長遠的家人,找了個借口,道:“不知在座那位是老同知府的徐老夫人。”
錢夫人說的是老太太的娘家,老太太的祖父曾官拜同知院事,正二品的官員,老太太的父親官居四品,當年老太太與家族決裂後,父母在時還偷偷照顧她一二,父母去後,其兄惱她不肯聯姻,與她再無往來。
再次聽到有人提自己的娘家,老太太百感交集,強忍住眼中淚意,若非爹娘疼惜憐愛,她一個弱女子如何能忤逆家族。
她至今都記得出嫁前的頭一晚,父親曾對她說:“既是選擇了這條路,無論宋玉郎對你好也罷,壞也罷,不可怨天尤人,能把兩個人的日子過好就把兩個人的日子過好,倘若不能,就把自己的日子過好。”
“宋玉郎是你所愛,花草亦是你所愛,人心難測,我兒所鐘愛的一草一木卻不會辜負吾兒,你可記住了嗎,明珠。”
既然對方用自己娘家的身份相稱呼,老太太的身份自然亦不比對方低,是以老太太並未起身,隻是淺淺一笑,從容接道:“夫人客氣,老身便是了。”
她沒站起來,錢夫人卻是在眾人驚詫的目光中,款款起身,端著酒杯緩步走到老太太身前笑意盈盈,“柔娘幼時在閨閣中時就曾聽聞過徐府有雙珠,今日有幸得見,柔娘敬徐姐姐一杯。”
宋家一眾女眷驚呆了,她們差點兒都忘了,徐老太太當初是下嫁宋家,人家可是正兒八經的世家大族出身。
所以……剛才宋文琴挨那兩巴掌好像也不冤,要知道當初族裡的老太爺在人家麵前也得客客氣氣呢。
孫氏強撐著一臉假笑,自家男人費儘心思把員外郎夫人請來,本是來為自家撐臉麵的,這倒好,反爾讓老太太沾了便宜。
隻她心裡再怎麼恨,也不敢當著人家員外郎夫人的麵兒表現出來。
老太太自己亦是驚詫不解,祖父爹娘早已過世,自家哥哥仕途不順,去歲還因卷進了黨爭被停職留用,倒不知道自己有什麼值得對方圖謀了。
以不變應萬變,老太太不動聲色站起身還禮,坐老太太旁邊的女眷懂事的自動給讓開位置,錢夫人與老太太挨著坐下,閒聊起來。
聊著聊著,就聊到了小輩兒人身上,那位員外郎好奇宋三郎為何如此得侍郎大人另眼相看,一番調查之下,還真給他扒出了真相——
卻原來,宋家的兩個小孫子,一個僅僅才六歲的年紀就拜在了陳大儒的名下,還成了親傳弟子。
另一個更加了不得,才三歲個奶娃娃竟然被蕭衍宗收為唯一弟子,那可是出身蕭氏一族的蕭衍宗啊,從不收弟子,竟然為個三歲孩子破例了。
宋家無權無勢,可見這兩孩子得多不同凡響,才能入得了那兩位的眼。
所以,官場上的高手不虧是高手,人家這是提前謀劃呀,都不用倆孩子長大,咱就說,就倆娃娃的現在,能攀上陳大儒和蕭大師,整個大夏朝的人脈都能給你打通嘍!
侍郎大人果然是侍郎大人,通過名不見經傳的一個小小宋三郎,輕而易舉就與陳大儒與蕭大師同時有了聯係。
當真是高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