果然不出宋郎所料, 宋景辰一出手就是攥得緊緊的小拳頭,郎亦出拳頭,第一回合, 父子倆人打成平手。
宋景辰不服氣, 眼睛緊盯著宋三郎出手的動作, 甩出剪刀來, 宋郎幾乎同時出布,爹輸;緊接著宋景辰再出布, 郎出石頭,兒子輸。
父子倆來來往往, 宋郎一開始是有贏有輸, 到後麵裝作被兒子打得越來越潰不成軍,輸多贏少,到最後,乾脆耍賴不玩了。
宋景辰贏得正開心呢,唯恐他爹不肯繼續玩, 忙哄宋郎,小孩故意放水讓宋三郎贏了幾次,誇張大叫“哇,爹爹好厲害,我又輸給你啦,不行, 不行,我要贏回來!”
宋郎:???
所以, 這到底是爹套路兒子,還是兒子套路爹呢。
宋郎陪小孩一路玩鬨著,馬車停下, 車前傳來李把式的聲音,“爺,到地方了。”
宋郎坐直身身子,抬手撩起布簾,看到眼前一處青磚瓦房,一排四間,中間招牌上寫著“城南莊宅牙行”,門口不多的幾個人進出,與北城牙行的生意火爆形成鮮明對比。
宋郎帶著孩子下車,進了牙行門廳。
見有客人進來,一名身穿灰衣的中年牙人過來招呼,他看宋郎一身衣著打扮普通,略感失望,不過表麵上倒也不失恭敬客氣。
“您請這邊坐。”灰衣牙人招呼宋郎入座,隨後問詢道:“這位爺,
您是想看看?還是要委托我們牙行租賣?”
宋郎道:“這南城中心地段與偏遠地段的地皮各作價幾何,相差多少?”
牙人微微愣了一下,似乎沒有預料到宋郎如此問,他道:“這南城的中心地段就是咱們這邊運河南段的碼頭附近了……”
牙人將碼頭附近不同類型的房子價格大致給介紹了一下,又給對比了偏遠地段的價位。
宋郎聽著,大概心中有數,他又問道:“我看這南城邊上有一大片荒廢之地,你可知道此處的地皮作價幾何?”說著話宋郎往對方手裡丟了一粒碎銀。
那牙人平日裡成交一筆大買賣都沒宋郎眼下給他的賞錢多,臉上的笑容肉眼可見的真實熱情起來,他忙道:
“這荒地乃是屬朝廷所有,我們亦可代為買賣,不過這買賣手續要複雜一點,倘若涉及到的地方大,還需要對您的購買資質進行認定,咱們大夏朝的律法雖說允許土地自由買賣,不抑兼並,但京城之地畢竟特殊,較之他處更為嚴格。”
宋郎點點頭,表示理解。
那牙人看了一下左右,湊近宋郎低聲道:“若是您有衙門裡的關係,便可在這種荒地的認定上做些文章,價位的差距超出你想象。”
言罷,他又好意提醒道:“不過咱們南城不比北城,您想要靠置辦宅子土地賺錢,怕是不太現實,北城、東城、西城的地價年年都在漲,咱們這裡五年如一日,紋絲不動……”
宋郎打賞大方,那牙人也不藏著掖著,就他所了解到情況如實向宋郎介紹一遍。
郎聽完,心裡大概有數。起身辭了牙人,帶著兒子出來牙行。
就算是有風險,同巨大的利潤相比,風險不值一提,若能做成,不止個人受益,對來京城做生意的商號,對居住在南城的老百姓均有好處。
甚至若此集散地建成,還可帶動洛京周邊區域的發展,隻是買地容易,有銀子就行了,說服各大商號卻是不易之事,還有,若有人效仿,亦是麻煩事。
是以,這樁大生意該找誰做,這才是關鍵問題。
至於自己獨家做大,宋郎從未有過這種念頭,大夏不禁官商,放眼看去,那家獨霸一方的商賈巨頭沒有名姓?
與其做大做好了拱手讓人,不如一開始就談合作,形成強大的利益鏈,從而得到各方麵的支持。
隻有為著自己的利益做事,大家才願意儘心儘力。
此事目前在郎心中隻是有個模糊的概念輪廓,若要正式放手去做,還需進一步考察,同時亦需完善各種步驟細節,絕非短時間之內就能完成之事。
回到東城,小孩說想要去逛瓦子,洛京城的瓦子是彙集吃、喝、玩、樂為一體的大型休閒娛樂中心,裡麵大小店鋪、歌樓舞館、茶樓酒肆、貨郎小販皆彙集於此。
另外還有算命剃頭、代寫書信、乞討賣藝等人也會前來趕瓦舍的場。
人多錢又多的地方文化事業自然繁榮,這就是北城與南城的區彆,南城無論在地理位置上,還是城市功能上都不會成為中心,這就是他天生的劣勢。
正因為他的劣勢如此明顯,且沒有可能逆轉,所以儘管同為京都之地,土地大片閒置,也無人買來開發。
洛京的大小瓦子很多,東城最熱鬨的瓦子就屬青魚瓦舍了,這裡熱鬨,亦教九流魚龍嘈雜,瓦子裡丟孩子的事情時有發生,帶孩子來此處,不可離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