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爹真生氣,他就主打一個乖巧可憐,大事化小;他爹若是假生氣,他就得作!
所以不管他爹打的疼不疼,他爹打他了,他就得委屈給他爹看!
宋景辰嘴巴一癟,眼淚兒說來就來,摟著宋三郎的脖子嗚嗚哭,一邊哭一邊還得拿腳丫蹬他爹大腿一下,被他爹打一巴掌不高興,他得把便宜再占回來。
為什麼要摟著脖子哭呢?
撒嬌呢,他也知道自己無理取鬨,害怕他爹假生氣變成真生氣,這就叫一邊鬨人一邊安撫大人情緒,兩邊都不耽誤。
宋三郎當然知道小孩故意鬨人呢,孩子鬨人的年齡能有幾年?
宋三郎上杆子哄兒子。抱著小孩又拍又哄,被小孩“哄騙”著簽下一係列不平等條約,快中午的時候宋景辰被攬著睡著了。
孩子睡著的樣子安靜而平和,呼吸也很平穩,宋三郎感覺到一絲不對勁兒,小孩幾乎沒有這個點午睡過,他與兒子碰了碰額頭,好像也沒有覺得有多熱。
宋三郎不敢掉以輕心,寸步不離地守在兒子身旁,果不期然,睡著沒有多一會兒,小孩臉上泛出不正常的潮紅來,宋三心下有了不好的預感,打手一摸——
怕什麼來什麼,孩子果然還是中招了,額頭潮熱,雖不至於燙手,但可以肯定是不正常。
宋三郎的心揪起來,忙出去叫茂哥兒快去請荀大夫過來。
宋景茂一刻不敢耽誤,忙叫李把式套上馬車,兩人一塊兒去接荀大夫過來看診。
荀大夫聽到辰哥兒發熱,心下一緊,不敢耽誤,背上醫箱,上了宋家的馬車,幾次打交道,荀大夫很喜歡小胖娃,一想到這麼好看個娃娃,萬一要被水痘毀了,那就太讓人惋惜了。
荀大夫到宋家的時候,宋景辰已經醒了,發燒嘴巴乾,他要喝水,宋三郎給喂完水,小孩又要撒尿,撒尿的時候,宋三郎看了一眼,感覺小孩尿液顏色還挺正常的。
撒完尿,宋景辰正說他還沒吃中午飯呢,荀大夫到了。
一進屋瞅見宋景辰的精神狀態,荀大夫心裡稍稍放鬆了一些,一般這水痘發出來以前,發燒越嚴重,精神狀態越差,出痘就越容易多,且病程時間長,看小孩現在的情況,即便真的是水痘,應該也不是特彆嚴重。
荀大夫給宋景辰認真把了脈,從目前的脈象上來看,感覺問題不是很大,但畢竟這是水痘,不是簡單的風寒風熱,必須要慎重對待。
清熱解毒的藥已經給開過了,現在小孩發了熱,荀大夫又略加修改了藥方,把清熱的藥加大了些劑量,讓小孩現在就吃上。
藥煎好以後,宋景辰不想喝苦藥,讓給他兌上蜂蜜水喝,這事兒宋三郎不能由著他,警告兒子若再胡鬨,便會硬灌。
宋景辰害怕他爹硬灌,隻得捏著鼻子把苦藥一口氣喝下——長痛不如短痛!
就兒子乖乖喝了藥,宋三郎忙又給喂了些清水漱口,喂完白開水,又往小孩嘴巴裡塞了蜜餞含著。
宋景辰嚷餓了,荀大夫的意思是該吃吃該喝喝,小孩胃口越好,代表病情越不嚴重。
老太太這幾日也不太舒服,找大夫看過,說是惹了風寒,她也不敢到孫子屋去,過去了,不知道是誰傳染給誰了,會更麻煩。
宋三郎過來端飯,老太太問辰哥兒怎麼樣,宋三郎簡單把荀大夫的話說了一下,顧不得多說,給兒子盛了飯菜,就又匆匆忙忙回屋去照看兒子了。
宋景辰這次可算是真生病了,還是有點兒嚴重的病,小孩還挺高興呢,小眉毛揚起,撅著嘴巴理直氣壯道:“要爹爹喂我吃。”
宋三郎能說什麼,一勺一勺伺候自家小祖宗唄。
宋景辰邊喝粥邊美美地晃著腳尖,道:“爹爹,你猜猜我會長多少顆水痘呀。”
小孩兒一點兒都不知道怕,還有心情問他長多少顆水痘,好像長水痘是什麼好事兒一樣。
兒子越這樣天真可愛,宋三郎心裡就越難受到不行,發熱還隻是個開始,後麵長水痘的過程才真叫難受呢,雖然他自己沒有長過,但他光看見彆人家生病的孩子就可以體會到了。
心裡難受還不能讓孩子看出來,宋三郎強顏歡笑,伸出一根手指頭道:“爹覺得一顆不長最好,實在要長,那就不要超過五顆吧。”
宋景辰道:“不要五顆,我要長七顆,七顆好。”
宋三郎:“???”
宋三郎:“辰哥兒為什麼要長七顆。”
宋景辰:“因為北鬥七星呀,就長出一個北鬥七星來吧。”
宋三郎:“……”
宋景辰:“爹爹,你猜我起的水痘是綠豆一樣大呀,還是黃豆一樣大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