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敬淵的姐姐趙敬怡,堂堂小郡主下車與劉宗理論,竟然反被劉宗話裡話外調戲了,趙敬淵小孩氣盛,二話不說,一鞭子甩在劉宗身上,劉宗惱羞成怒,怒瞪趙敬淵,趙敬淵毫不懼他,不退反進,上前一大步道:
“怎麼?你姓劉的想要對我姓趙的動手不成!”
趙敬淵的出身決定他的覺悟非常之高,一句話就拿捏住了劉宗的要害之處,劉宗再怎麼飛揚跋扈,出身權貴的他也不至於蠢到心裡一點兒譜都沒有。
當著滿大街的人,說不定周圍還有不少看熱鬨的朝臣,趙敬淵說出此話來,他若真敢對趙敬淵有什麼不敬,就坐實了他們劉家對皇家毫無敬畏之心,人家再怎麼沒有實權,光憑一個姓氏就能碾壓你。
所以這個啞巴虧,他吃也得吃,不吃也得吃。
雖然啞巴虧吃了,劉宗卻不想灰溜溜讓路,謊稱自家的馬車壞了,故意膩歪趙敬淵姐弟,就是不讓你,你若著急就繞道,不著急就跟這兒耗著。
碰上這種無懶,兩姐弟都沒有辦法,雙方僵持著,這路可不就越堵越長。
宋三郎聽人說了個大概,勾了勾唇角兒,劉猛這坑爹兒子隻嫌棄他爹死得還不夠快,也就是皇帝現在要平衡皇子們之間的勢力,尤其是平衡太子與靖王之間的勢力,暫時還需要劉猛這個棋子。
劉猛現在年紀大了,嫡長子不過是中規中矩之輩,嫡次子更是爛泥扶不上牆,不是必要,皇帝也不想落個“狡兔死走狗烹,飛鳥儘良弓藏”的口實。
再者,劉猛已經是皇帝用順手的奴才,廢了劉猛再重新扶持一個,不還得重新馴養?
這就好比他不動蕭家一樣,非他心善,乃是利用蕭家來平衡其他外戚,再者,蕭家還是他的錢袋子,蕭家再能賺錢,積累的財富再多又如何,他若想要,隻需找個借口,比如說蕭家有不軌之心,蕭家的錢就順理成章成了皇家的錢。
今日堵了幾乎半條街去,這被堵的人裡不知道有多少朝臣或者朝臣家眷就在其中,人家和安郡王府怕什麼,皇帝忌憚宗親,受封的王爺們個個無實權,人家依仗的是血統高貴,你鎮國將軍府依仗什麼?
無非就是居功自傲,藐視皇室宗親,間接不把皇帝放在眼裡。
宋三郎看熱鬨不嫌事兒大,去鋪子裡給兒子買了些乾果瓜子回來,小孩這些日子在家裡無聊,學會嗑南瓜籽了。
回到車上,秀娘問外麵到底出了什麼事,如何堵了這麼長時間?宋三郎簡單說了一下,宋景辰到他爹提到和安郡王府,忍不住開口問道:“爹爹,和安郡王府,不就是趙敬淵他們家嗎?”
“ 嗯,是他們家。”
宋景辰:“鎮國將軍府可太壞了,上次欺負我大哥哥,這次又欺負趙敬淵,在書院裡除了我,都從來沒有人敢欺負趙敬淵,趙敬淵的脾氣可不好,鎮國將軍府的人肯定要挨揍了。”
宋三郎聞言,目光微閃,對兒子道:“ 辰哥兒同爹爹說說,趙敬淵脾氣不好,為何單單不欺負辰哥兒呢?”
宋景辰道:“因為每次都是他哄著辰哥兒跟他玩,他說和彆人玩沒有意思,彆人都害怕他,隻有辰哥兒不怕他。”
“為何彆人都怕他,辰哥兒卻不怕他呢。” 宋三郎追問。
宋景辰道:“因為大家怕的是趙敬淵他爹呀,辰哥兒哄趙敬淵寫了保證書:書院裡的事情要在書院解決,誰要找爹,誰就不是男人,我還讓所有人都在保證書上按了紅手印,爹爹猜是為什麼呀?”
宋三郎:“是為什麼,爹爹猜不出來?”
宋景辰看向秀娘:“娘親你來猜?”
秀娘笑道:“你爹爹都猜不出來,娘親就更猜不出來,還是辰哥兒自己說吧。”
宋景辰道:“ 因為小孩子都喜歡說話不算話呀,辰哥兒讓大家都幫辰哥兒做證人,趙敬淵最要麵子,這樣他肯定不會找他爹告狀,若是告了狀,所有同窗都會瞧不起他。”
“他都不敢告狀,我還怕他乾什麼,他敢欺負我,我就叫我大哥哥、二哥哥,我們三個一起教訓他,反正我大哥哥和二哥哥都是書院裡的人,書院裡的事情在書院解決,我也沒有說話不算話,我還是男人。”
最後一句,“我還是男人” 把三郎和秀娘逗樂了,不過倆人也真是驚訝小孩竟然有這麼多鬼心眼子。
宋三郎摸摸兒子的頭,笑道:“人家不欺負咱,咱也不能欺負人家,辰哥兒可以叫睿哥兒幫你忙,卻是不能叫上你大哥哥。”
宋景辰不解道:“不是說打仗親兄弟,上陣父子兵嘛?為什麼不能叫大哥哥幫忙呀。”
宋三郎道:“因為趙敬淵是你的同窗,他不是你的敵人,對待敵人辰哥兒可以不留情,但對待自己的同窗,辰哥兒要講公平,趙敬淵比你年齡大好幾歲,他欺負你是不公平,辰哥兒叫上比趙敬淵大好幾歲的大哥去欺負趙敬淵也是不公平,這樣你就與欺負人的趙敬淵成了一樣的人。”
宋景辰大眼睛忽閃著,若有所思。
宋三郎道:“辰哥兒做到了公平,趙敬淵便會對你心服口服,其他同窗也會一樣信服你,如此,辰哥兒就會成為同窗之中最有威信之人。”
“若是有一日,辰哥兒受到了不公平之事,所有人都會為辰哥兒鳴不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