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過了幾年,政府開始搜查違禁武器。她試圖把格鬥機器人藏起來,可惜最後也被銷毀了。”
“有時候我看見她提著籃子,比同鄰人更早地學會獨立,我覺得她挺厲害的。雖然笨拙,但是在努力地融入社會。隻不過,融入的過程需要尋找同類。而她的同類,是一個機器人。”
“大概就是這一些。”
談話結束後,幾人都杵在原地,陷在一陣近似恍惚的狀態中。
不管他們受過多少訓練,沒有體驗過戰爭的陰影,或者就無法坦然地說豁達。
也無法篤定地回答,在這樣的背景裡,想要成為一個機器人,究竟是正確還是不正確的。
直到一滴雨落在他們頭頂,順著發尾緩緩向下垂落。
原本就陰涼的秋夜,因為這場突如其來的細雨,變得更加寒冷。
“靠!”江臨夏跳腳,“設備不能淋雨!帶傘了嗎?”
嚴慎還在找傘,項雲間當機立斷,往回跑去。
幾人重新朝著不遠處那棟低矮的樓房狂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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乘風從兜裡摸出嫩黃色的包裝袋,拆開後放在鼻子前麵聞了聞,是菠蘿的味道。
她把糖遞給自己的朋友,等了會兒才拿回來,放進嘴裡。
口腔中才剛泛出點甜意,外頭的門再次被人推開。剛走不久的四個青年站在大門處整理衣服,放下包後走進來打招呼:“下雨了,今晚避個雨。”
乘風抗拒道:“住不下。”
“財務付錢。”項雲間隨手一揮,“一千一晚。”
乘風猛地站起,快步走向辛曠,扯出個麵對上帝時的標準笑臉,鞠了一躬:“承惠,一千。”
江臨夏在外間大聲問道:“小弟弟,太冷了,你房間裡有沒有暖氣?”
乘風埋頭數錢,回道:“沒有。”
幾人搜索了下,隨後發現,不僅沒有暖氣,還沒有多餘的被子。
這孩子的家裡除了各種垃圾零件,窮得令人發指。
江臨夏又一次被這奸商給驚到,咬牙質問道:“老板,你隻管收錢,不管安置是不是?”
乘風的良心勉強動搖了下,隨後把機器人腿上蓋的那層毛毯友情租借給他。
“省點睡。”乘風好心叮囑,“毯子小。”
江臨夏:“??”你善良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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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項雲間衝了個澡出來,乘風已經躺到床上了。
她還是一樣的不講究。隻脫了最外麵的一件外套,裡麵依舊穿著難以用正常人審美來評判的混搭服裝。甚至連睡覺的時候都戴著帽子,隻不過換了頂款式。
新帽子是種柔軟緊貼頭皮的棉質布料,同樣寬大地向下耷拉著,遮住了她的眼睛,看著還挺舒服。
項雲間倒是可以理解她為什麼要穿厚衣服睡覺,因為現在床上隻有一條單薄老舊的毯子。
她櫥櫃裡所有的被褥都被分瓜了。江臨夏沒有搶到她的床,強烈要求分享她的被子跟枕頭,以作為自己消費者的權利。
讓項雲間啼笑皆非的是,乘風這人對床還挺有執念。
原本就隻是張單人床,乘風躺在靠牆的位置,以不大自然的姿勢,將一隻手和一隻腳朝外伸展開,霸占了剩下空餘的大半位置。意圖明顯。
項雲間站在旁邊,居高臨下地看著她,用毛巾擦了把濕頭發,好笑道:“奇怪啊?機器人不應該是站著睡覺的嗎?”
乘風眼皮動了動,加重自己呼吸的聲音。
很順利的,項雲間走開了。
乘風鬆了口氣。
很快,又一床被子蓋了下來,穩穩蒙住她的臉。
乘風用手指不動聲色地把它往下勾,就聽項雲間說:“把外套脫了。”
房間的另外一端,江臨夏慘叫道:“老項!!”
項雲間無情地說:“你把衣服穿上。”
江臨夏:“我隻穿了一件外套!我一直穿著!”
“你今天自己說的,不拿群眾一針一線。人現在還不是你學弟,你這行為是搶未成年人的被子,屬於情節特彆嚴重。”項雲間把光腦丟過去,“行了,通知一下名單上的學生,明天早上九點,直接來這裡演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