皮膚一片慘白,血色儘褪,沾滿冷汗的額頭又因為死死咬緊的牙關而暴突出交錯的青筋。
再往下,眼睫微微下斂,投出的陰影卻沒有遮蓋住她眼底的凶狠跟冷光。
教官倒抽了口氣,不合時宜地想到格鬥機器人都教給了她什麼?
那股子好鬥跟不屈仿佛刻寫在她的骨頭裡,像一匹遊走於血腥獵場的野狼,越到瀕死,越要掙紮著咬對方一口。
他有些不忍再看,又覺得可能還沒有結束。
生死絕境之地,乘風忽然發力,旋身一扭,原地起跳,繼續抱緊對方的右臂,兩腿則死死絞住他的脖頸。
二人一齊倒在地上,男人用力錘擊,乘風死不鬆手。
在麵對最原始的求生意誌,npc和機器人都爆發出了野性的狠辣。
最終因為要害被扼,npc率先告彆二周目。
乘風重重喘息,等心跳平緩後,才發現外麵的動靜也已經停了。
她試著仰起頭,腦袋跟灌了鉛似的沉,單手扶著牆麵站起來,望向滿地狼藉的戰況。
“怎麼樣?”乘風聲音粗重道,“活的報數。”
鄭義舉起手。他還剩一口氣,但由於腰部重傷已經無法站立。
宋徵的兄弟犧牲自己奉獻群眾,在火拚中壯烈犧牲了。司機大哥的手臂中了一槍,黑色的布料看不清傷勢,可暗紅色的血液不住滴落快淌了一地。
乘風過去撿起打鬥中途掉落的帽子,用發顫的手指整理了一下。
司機大哥徑直從她身邊走過,給地上的人補了兩刀,才安心坐下休息。
至此,現場唯一一個還滿血滿藍的人,就是宋徵。
全村的希望。
司機大哥捶了兩下地麵,提醒道:“記得補刀啊學妹,看過電視劇嗎?這種成果不收割,棺材板都能被氣得違規成精。”
乘風此刻更不想說話,敷衍地點了點頭。
鄭義疼得齜牙咧嘴,趴在冰冷的地板上感受人生的淒苦,忿忿道:“回去我就給三夭寫投訴信,現有的痛覺設定還是太高了一點,這樣會給祖國棟梁們帶來極大的傷害!”
“啊啊啊——”宋徵抹了把臉,顫聲道,“我以為這把沒了。”
乘風的大拇指指向自己,冷笑著道:“隻要我還能站起來,就不接受三周目。”
“姐,我求你了!”宋徵差點給她跪下,“彆說這麼像fg的話好嗎?你這樣搞得我巨害怕!”
乘風低頭檢查自己的身體狀況,大部分都是內傷,外傷反而不嚴重。
她從背包裡摸出藥劑,幫司機大哥處理傷口。
鄭義招呼道:“學弟,過來給我一槍,我要去做尊貴的觀眾爸爸了。”
宋徵小跑著過去,猶豫道:“殺隊友?會不會被罵啊?”
“你的副職不是噴子嗎?慫什麼?”鄭義氣急敗壞道,“但凡我有能自殺的能力,我都把這顆子彈送給對麵的敵軍,問題是你看我現在能嗎?!”
這本應該悲情的一幕,被幾人聊了兩句聊死了。
宋徵閉眼送走自己的隊友,朝內部點了點下巴,問:“現在裡麵應該沒有危險了吧?”
乘風說:“你自己小心一點。”孩子要學會獨自揚帆遠航了。
宋徵孤獨地應了一聲,抱著槍往研究室跑去。
乘風跟司機大哥肩並肩坐著交流三夭的痛覺體係,聊了五分鐘,司機大哥手臂上的槍傷依舊在淌血,乘風臉上那道不足道的擦傷也始終沒有愈合。
二人乾巴巴的話題結束了,各自從包裡拿出強效止血的針劑打了一針。
又是十分鐘過去,乘風覺得第二位學長恐怕也要折在這裡,一時間不知道該同情誰。
宋徵從裡麵跑出來,積極彙報道:“這一層沒有危險了,但是我找到一具屍體,應該是個重要線——”
他眼睛一瞪,驚道:“怎麼回事兒?”
“傷口無法止血,這個副本就不能流血。”乘風擺擺手道,“彆管他了,現在就我們兩個人。”
“天呐。”宋徵頓感前途渺茫,“太慘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