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41-單兵16
蘇老師恍然大悟:“所以,乘風的機甲裝配,本身就是為了分離而做的。”
“是的。”老羅把自己的光腦界麵轉給搭檔看。
在手操機甲少掉某幾個特殊部件後,並沒有到影響整體的運行。
乘風將偵查、加速、攻擊、防禦等主要功能,聚集在中央的核心配件上。隻不過那是一個低配版的機甲,如果真的散架到那種程度,完全無力抵抗破軍的攻擊。
“好大膽的做法。”蘇老師訥訥地道,“但是……這個可一不可再吧?這應該是乘風的底牌。”
縱然這種方法很具有創造性,但它儼然是一條不能被複製的路。
手操駕駛員連一台機甲都操縱不好,又怎麼可能做到多部件同時運行?駕駛一台機甲需要處理的信息幾乎是海量的,手操駕駛員尤是。
手指壓力撐得住嗎?大腦來得及厘清嗎?
何況機甲部件分拆之後,無異於是一種自我閹割,看似更加靈活,其實喪失了許多關鍵性的功能。
這是一道“2-1小於1”的題。
不得不說,屏蔽區的特殊設置,確實影響了乘風的計劃。
否則多個紅點圍著破軍周圍轉圈,能單方麵廢掉項雲間的雷達檢測。對於迷惑敵人有很大的作用。可惜這個優點現在沒有了。
蘇老師搖頭,不大樂觀道:“乘風那麼早就放出了自己的底牌,是因為之前幾次試探都失利了。那之後應該怎麼辦呢?”
老羅笑道:“底牌嘛,不到結束之前,你都不明確到底有沒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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項雲間檢查了一遍機甲各處的狀況,比他預想的稍微糟糕一點。手操機甲的防禦外殼或發射軌道被損毀,還可以通過變型來進行遮掩,所以乘風那個42%的損毀度看起來嚴重,其實重要功能基本沒有缺失。
但破軍的左臂卻是實打實地廢了一半,僅剩下近戰或協助切裝的功能。
不過也不算太嚴重。
項雲間將炮筒架到另外一條手臂上,不做停頓,直接朝著乘風剛才撤離的地方進行追擊。
上帝視角的地圖中,三個不同的點位在不大不小的地圖裡無規則地打轉。
由於雙方無法依靠雷達確認彼此的位置,又開始陷入跟之前相似的局麵,一時間碰不上頭。
偏偏兩人偶爾會擦肩而過,那種一觸即發的焦灼,看得觀眾一口氣提不上來又鬆不下去。
五分鐘過後,場上局勢發生了一些微妙的變化。
乘風對地形的了解比項雲間更為透徹。她還有一個小眼線,可以幫忙一起收集信息,推導項雲間的位置。
而且手操機甲少掉一部分承重,明顯比之前的移動速度更快。
同時,因為項雲間要保留火力,不肆意破壞地圖場景,手操機甲中另一個開掛般的功能得以上線。
——相同的路段隻要乘風跑過一遍,在控製係統中確認好細節跟準確距離,再輸入相關的代碼,就可以直接設置程序,掛上自動運行。
她的主機甲開始有效避開項雲間,並多次預測到破軍所在的位置,利用那個分離開的小型武器庫進行伏擊。
對信息更全麵的把握,讓主動權逐漸往乘風的方向傾斜。
然而觀眾們沒能品味到這種變化,隻看見手操機甲飛一般地在街道中疾馳。
那麼龐大的機型,還敢大膽地采用漂移過彎。明明沒有破軍在身後追趕,依舊保持高速運行的狀態,中間時不時穿插一個變型操作,以穩定機身重心。
那超然的技巧,仿佛她不是來參加機甲對戰,而是來比生死競速的。
都這種時候了乘風竟然還在炫技?手操機甲的手已經那麼不值錢了嗎?
鐘逸捷在心裡默默總結:不冷靜、不謙虛、不長遠。軍校生的三個大忌,也是教官每次見到他,都恨不得敲在他頭上的三大罪狀。
他鐘逸捷,論莽,什麼時候比得上乘風過?!
鐘逸捷瞥了眼身邊的人,不敢出聲。對方也專注地看著屏幕,沒有理會他的眼神。
但是鐘逸捷身後的觀眾說出了他的心裡話。
“雖然我不專業,但我也可以說一句:孩子還是太年輕了。”
“乘風一直跑啥呢?不休息一下嗎?破軍乾站著不動她也能把自己耗死吧?”
“乘風搞偷襲,能不能像之前那樣來波大的?小型部件上的武器很少吧?她帶的還都是低傷的。我看再打兩槍估計就要空了,那分離的辦法跟割肉喂鷹有什麼區彆?”“凡人不懂,勿吵,逼格對軍校生來說有多重要你們知道嗎?”
觀眾們甚至能想象得到乘風強裝冷漠地坐在駕駛艙裡,手指快出虛影,一個個敲下轉向代碼,等待三夭給她一個從容不迫的特寫鏡頭。
三夭管理員果然很懂觀眾的想法,下一秒直接切換至乘風的駕駛艙。
狹小的空間裡,乘風低著頭,單手摩挲著下巴,對著麵板上的數據皺眉思索。可能是累了,抬手揉了把臉,長長打了個哈欠。睜開眼睛後,還有一絲被擠出的水花。
隨後又恢複了之前那副懶散中帶著虛偽奮鬥的模樣。
“大意了……”
“草率了啊。”
“你能不能振作一點,對手可是項雲間啊!”
“理解一下,這孩子用腦過度了。”
畫麵倏地轉到項雲間那邊。
項雲間追擊的途中三次遭到偷襲,過來搞小動作的,都是那個分出去的機甲小部件。
由於重量小,推進器的動力又開至最大,那個黑匣子一樣的機甲“分^身”,能在一些正常機甲無法穿過的小徑中運行。
項雲間知道自己的位置已經暴露了。哪怕他在不停移動,相關路線總是有跡可循的。
不管乘風是在意圖騷擾他的心態,還是想靠小概率再造成一波傷害,項雲間都不想繼續在這小玩意兒上做消耗。
他乾脆停了下來,回到場景最中央的地方。
“你這是從蚊子身上學到的戰術?”項雲間姿態放鬆地站著,環顧四周的同時活動手腳,哂笑道,“嗡嗡嗡的煩死人了,但是又沒什麼作用。快點出來吧,我讓讓你,站這兒讓你打。”
乘風找到一個安全位置停了下來,敲下代碼進行二次變型,又從機身上分離出兩個小型部件,操縱著它們朝中心區的方向飛速跑去,用跟他同樣傲居的語氣說:“我讓讓你,一打三。”
項雲間差點以為自己學了十幾年的語言都是白瞎的,怎麼就理解不了這句話的意思?
他凝重地問:“你最近跟老江一起訓練了?”
乘風說:“沒有啊。”
“哦……”項雲間問,“那你最近跟誰玩得比較多?”
乘風的控製麵板上此刻有四個視角,她忙著操控機甲,大腦還要在高負荷的運轉中抽空回答他的問題,就變得有些慢。
“我最近都在自己學習。這項技術不大好習慣。”
項雲間若有所思地點頭:“嗯。這樣啊。”
家長總覺得是彆人帶壞了自己孩子,其實大部分是天賦覺醒。
乘風不要臉的潛力可能不亞於江臨夏。
項雲間小聲道:“大概是機器的皮,都很厚吧。”
乘風扯著嗓子問道:“啊?你說什麼?”
“我說,你到底什麼時……”項雲間說話的同時一直關注著周遭,果然瞥見一道黑影從後方的視角中閃過,當即轉向反擊,剩下的話全部隱藏在他的一聲冷笑中。
然而那鬼東西轟了一炮就跑了,項雲間輕易躲過,但也沒能擊中。
他正要去追,身後又冒出來一隻。
聯想到乘風的“一打三”,知道乘風應該放了三個這種小東西出來。
它們還真的跟毒蚊一樣,打又打不中,追又追不上。對偉岸的機甲來說,體型還小,一不注意就沒影兒了。
莫名的弱小,又莫名的強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