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榭家裡的那些事溫清輕多少從自家父母嘴裡聽過一些,能夠得上他們這個圈子就那麼幾個人,一隻手都數得過來。
哪家出了什麼事沒多久就會在圈子裡傳開,但是大家都不會過問,畢竟誰也不知道參活進去的下場會是什麼。
作為一個外人溫清輕不好做評價,便轉移話題道:“你那個小男朋友,就那個小演員,這幾天到處找你,都把電話打到你公司去了,要不是你的助理來找我我都不知道你被抓回去了,你要不要先給他回個電話,他看著挺擔心你的。”
顧榭正有此意,他早就想聯係莫問橋了,隻是他被抓住的時候他爸把他全身上下所有的東西都收走了,他身上沒有任何可以和彆人聯絡的設備。他將手伸到溫清輕麵前。
“乾嘛?”溫清輕一臉莫名,“我車上沒有醫藥箱,你忍一忍,一會兒送你去醫院。”
“不是,”顧榭將袖子拉下來遮住手上的傷,隻露出一小節手指,說,“借用一下你的手機,我給他打個電話。”
溫清輕將手機解鎖後遞給他,“你現在去哪?回家嗎?”
“不回去,你隨便找一個酒店……”顧榭說著想起自己的身份證也不在身邊,連酒店都住不了。
他家裡現在一定已經被他爸的人盯上了,回去就是自投羅網。
“得,去我家吧,哥好心收留你一晚上。”溫清輕雙.腿交疊,換了個姿勢,“或者去你小男朋友那?”
莫問橋經過一個月的高強度工作,回到家後徹底放鬆了下來,撲到沙發上睡得昏天黑地,不知天地為何物。
從上午睡到晚上十點才悠悠轉醒。
是被電話鈴聲吵醒的。
“喂。”他左滑接聽,將手機放在耳邊。
“你現在在哪?”
“?”
莫問橋看了眼手機上顯示的號碼,沒有備注,是一個陌生的號碼。
他猶豫了一下:“顧榭?”
“嗯。”電話那頭的聲音含糊不清,夾雜著其他人的說話聲,過了一會兒那邊安靜了下來,顧榭的聲音再一次響起,“你現在在哪?”
“我在家,”莫問橋從沙發上坐起來,“今天剛回來,你……”
莫問橋有一堆話想說,一堆問題想問,不等他組織完語言,顧榭先一步開口:“我現在去找你,等我。”
“你這幾天……”
“嘟嘟嘟……”
顧榭故意不等莫問橋把話說完就掛斷了電話,他還沒有想好要不要把自己家裡的事告訴莫問橋,如果要告訴他的話又應該怎麼說。
從他的位置開車到莫問橋家裡需要三個小時,這三個小時裡他可以好好想想。
“麻煩你了。”顧榭將手機還給溫清輕。
“彆客氣,都是朋友嘛。”溫清輕將手機關機放好,閉目養神。
莫問橋重新回撥過去,對方已經關機。
他抓了抓頭發,把手機丟到一邊,坐在沙發上等顧榭過來。
顧榭整整三天沒有回他的消息,如果沒有什麼合理的解釋的話,他必須要讓顧榭知道不回消息的下場。
違背約定的人一定會受到懲罰。
莫問橋乾等了半小時,門外一點動靜都沒有,他走到窗邊往下看,樓下冷冷清清,隻有微風卷起的落葉。
他回到客廳打開電視,看完了《人群中的我們》第二期。
第二期莫問橋的鏡頭比第一期多了整整兩倍,不可否認其中有顧榭的功勞。
顧榭的粉絲比很多藝人都多,他還是導演的時候就憑借著一張帥臉生生擠進了顏狗的心中。
粉絲看著他從一個一窮二白的小導演進化成尋笙娛樂的總裁,這不比養成小愛豆有成就感?
客廳裡一片漆黑,隻有電視的亮光投照在沙發上。
淩晨一點,莫問橋的房門終於被敲響。
他慢吞吞地穿上拖鞋,故意放慢腳步,讓門外的人等了幾分鐘才開門。
走道裡裝的是聲控燈,不亮的時候整個走道都是黑的,顧榭臉色蒼白,毫無血色,整個人虛弱的不行,站在陰森森的過道裡活似一個索命的俊俏男鬼。
他在看到莫問橋的時候嘴角勾了一下:“晚上好。”
“你怎麼……”莫問橋腦子裡空白了一秒鐘,他伸手摸摸對方不帶血色的臉頰,“……怎麼把自己搞成了這幅樣子了?”
顧榭被關了三天,期間最想見的就是眼前的男人。他小的時候被關禁閉從來沒有那麼迫切地想要逃出去過。
那時他會覺得,在房間裡下下棋彈彈琴看看書也挺好的。
現在不一樣了,現在他有了想念的人,他迫切地想要見到他。
顧榭的人生是從大學畢業後逃離顧家開始的,又因為莫問橋開始有了意義。
“出了點事,不要緊,小事而已。”
他走進房間,後背把門抵上,垂著頭用自己的兩根手指勾住莫問橋的掌心。
“我終於見到你了。”顧榭發出一聲歎息,抬眸看進莫問橋的眼裡。
“你的手怎麼了?”莫問橋注意到了顧榭手腕上的紅痕,他抓起顧榭的手放到眼前,掀起他的衣袖。
纖細的手腕上很明顯的被繩子勒出來的痕跡。
“誰乾的?”莫問橋眼神泛冷。
“……”顧榭沒有回答,他順勢摟住莫問橋的脖頸,踮起腳將下巴放在他的肩膀上。
那些都不重要了,他不想說出來讓莫問橋跟著心煩,沒有必要,都已經過去了。
莫問橋接住他消瘦的身體,將他圈在懷裡,心軟了一片:“吃晚飯了嗎?怎麼突然就過來了?”
“想你了唄。”顧榭揚起臉笑了笑,“有吃的嗎?我快餓死了。”
“我給你煮碗麵。”
莫問橋先去自己的房間給顧榭找了一件換洗的衣服,讓他先去洗澡,自己則進了廚房。
煮麵花不了多少時間,他將麵端到餐桌上時顧榭還沒洗完澡。
莫問橋下午睡了好幾個小時,現在還不困,他將行李箱裡的行李整理好,衣服一件一件疊在一起,放進衣櫃。
行李箱的側邊夾層裡放著一本書,之前顧榭落在酒店沒有帶回去,他把書拿了出來準備等會兒還給顧榭。
莫問橋站在臥室裡掃視了一圈,目光落在床頭櫃上,停住。
床頭櫃裡有不少原主珍藏的顧榭的照片,從各種采訪雜誌上剪下來的,顧榭出席活動時拍的,每一張每一張都被珍而重之地放在了每天晚上睡覺時離自己最近的地方。
“你家的吹風機在哪?”顧榭站在臥室門口,踩著他的拖鞋,穿著他的衣服,手腕上驚人的傷痕沒了袖子的遮掩更加顯得觸目驚心。
傷痕看著嚴重,其實沒有劃破皮膚,碰一碰會有些疼,過幾天就好了,反而是手心的傷口需要處理一下。
“在客廳的抽屜裡,一會兒我幫你拿。”
莫問橋家裡有醫藥箱,他讓顧榭在沙發上坐下,自己幫他包紮。
“動作挺熟練,”顧榭乖乖伸出手,“是不是以前老打架?”
“沒有,這是天賦。”莫問橋不算說謊,原主一直都很乖,彆說打架,吵架都沒幾次。
“你的天賦點的還挺滿。”
會做飯會釣魚會唱歌會演戲,寶藏男孩。
“上帝偏愛長得好看的男孩。”莫問橋眨眨眼,說。
一隻手包紮完換另一隻手。
顧榭低頭看他動作,說:“我這幾天住在你家,不回去了。你要是覺得不方便可以給我在外麵定個酒店。”
“這有什麼不方便的,你想住多久都可以,不收你錢。”莫問橋將另一隻手包紮完,“快去吃麵吧,再不吃就涼了。”
顧榭坐在餐桌前,手裡拿著筷子,沒著急吃,他問了莫問橋一個問題:“莫問橋,如果有一天我什麼都沒有了,你還會和現在一樣嗎?”
這是最壞的結局,顧家想毀掉顧榭的事業輕而易舉,他不在乎金錢名利,就算沒有了尋笙娛樂他也可以靠彆的養活自己。
他怕的是莫問橋離他而去。
基於利益的感情向來脆弱。
“當然會啊,”莫問橋回答得乾脆利落,“不管你變成什麼樣,隻要你還是你,我就還是我。”
他的眼神真誠又清澈,顧榭他彎起眉眼,懸著的心放下了一半。
顧榭在這一住就是一個星期。
這一個星期他沒有去一次公司,對於一個工作狂來說,這簡直比母豬上樹還要駭人聽聞。
莫問橋直覺是出了什麼事情,隻是顧榭不願意說他就沒有問。
每個人都會有一些秘密是不希望彆人知道的,莫問橋自己就有很多事情瞞著對方。
周越連可能是良心發現了,給莫問橋放了個大長假,隻在《人群中的我們》第三期播出時給他安排了一個綜藝的飛行嘉賓,用來做宣傳。
他全當旅遊,帶著顧榭提前兩天來到另一座城市,在錄製之前先去有名的幾個景點轉了一圈。
戶外綜藝最累人,從早上八點錄到淩晨兩點,一整天都在頂著太陽四處跑。
錄製結束,莫問橋拖著腰酸背痛的身體回到酒店,累得癱坐在顧榭旁邊。
顧榭放下手裡的書,讓他躺在自己的腿上。
還好錄製隻有一天,莫問橋暗暗下定決心以後再也不去參加戶外綜藝,除非加錢。
“我這幾天老感覺有人在盯著我,”莫問橋閉著眼睛說,“是不是被私生盯上了,你最近出門的時候小心點,聽說私生飯都很嚇人。”
顧榭嗯了一聲,摸摸他的頭,輕聲說:“你之前不是說你哥哥要結婚了嗎?要不要回去看看你爸媽?”
“怎麼突然說起這個?”莫問橋睜開眼,他最怕麵對原主的家人,原主的媽媽打電話來的時候被他用工作搪塞了,顧榭是知道的。
“好久沒見了,你不想他們嗎?”顧榭問。
莫問橋隻當他想見他父母,在他看來,他和顧榭已經是在談戀愛的關係了,見家長是談戀愛後的必要步驟。
他想了想說:“我家在農村,如果要去的話估計得住幾天,我怕你不習慣。”
顧榭說:“我沒你想的那麼嬌弱,再差的環境我都住過。”
莫問橋沒有再推拒,他打開手機看了眼日期。
原主哥哥的婚禮在後天,他們明天直接過去剛好可以提前一天到。
坐飛機轉公交坐了整整七個小時才到目的地,莫問橋把行李搬下車,呼出一口氣。
莫媽媽是典型的農村婦女,穿著精心挑選的花花綠綠的衣服,頭發半白,矮矮胖胖。
她在車站等了很久,看到莫問橋時眼睛整個亮起,朝他揮手喊到:“小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