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問橋……”顧斯乾嘔過後聲音格外嘶啞,他低低的叫他的名字。
“我在,沒事了。”莫問橋應了一聲,攬住顧榭,“什麼都彆想,已經沒事了。”
顧榭將臉埋進莫問橋的胸.前,深深吸了口氣,讓莫問橋的味道徹底抵銷那股惡心感。
莫問橋不習慣用香水,身上隻有沐浴液的味道,顧家每個房間的沐浴液都是一樣的,可是莫問橋用起來就會多一些不同,獨屬於他的味道,清新又好聞。
羅太太收拾好殘局,安排人把他們送到醫院裡,醫院是羅家的私人醫院,所有醫護人員緊鑼密鼓地為他們兩個人服務。
他們都沒有受太重的傷,隻需要簡單的包紮就行,所有人都鬆了口氣。
在包紮時,顧榭後知後覺地意識到,莫問橋剛剛什麼都看到了。
莫問橋冒出來時他正想把那根碎片插進男人的腦子裡,像個嗜血的瘋子一樣,眼裡沒有絲毫的理智。
不僅如此,他還傷到了莫問橋。
“包紮好了,注意不要碰水。”穿著白大褂的醫生叮囑道。
顧榭恍然回神,“嗯”了一聲,推開門。
走廊裡莫問橋正在用手機的前置攝像頭看自己臉上的傷,隻破了很小的口子,醫生說不會留下疤。
聽到開門聲,莫問橋關了手機,走上前:“直接回家嗎?司機已經在外麵等著了。”
顧榭臉色僵硬,不敢看他,略過莫問橋,直直地往前走。
莫問橋覺得奇怪:“你怎麼了?突然不理人?”
顧榭不僅沒說話,還加快了腳步,仿佛莫問橋是什麼洪水猛獸。
上車的時候,顧榭沒有和莫問橋一起坐車後座,反而進了副駕駛的位置,一直等回到家都沒有再開口。
氣氛很壓抑。
司機嚇得氣都不敢大聲喘。
車子一停,顧榭頭也不回地回到自己的房間,關上門。
莫問橋更加莫名其妙。
夜已深,顧家大宅的傭人們都睡了,莫問橋手上有傷,不想再折騰。
他回到房間,換了睡衣躺在床上,手疼得睡不著。
當時的情況太緊急,他用上了全部的力,玻璃在手掌心留下了一道細長的傷痕。
他看著自己手上的紗布,摸摸臉上結的痂,顧榭也不知道心疼心疼他。
顧榭的情況不知道什麼時候才能好轉,或許這輩子都好轉不了。
莫問橋盯著雪白一片的天花板,歎了口氣。
盯著盯著,眼皮慢慢變得沉重,就在他快要陷入睡眠的時候,門外的敲門聲立馬讓他清醒了過來。
“咚咚咚,咚咚咚”
誰會這麼晚敲他的房門?
戚樂棠嗎?
難道是因為今天在羅問柏那裡吃了癟,所以回來後找他這個備胎求安慰嗎?
莫問橋翻了個身打算假裝沒聽到,繼續睡。
門外的人還在堅持不懈的敲門。
“咚咚咚,咚咚咚,咚咚咚”
莫問橋不耐煩地從床上坐起來,連拖鞋都沒有穿,走到門口。
“你到底……”
“莫問橋。”門外的人聽到腳步聲,叫他的名字,聲音清冷又好聽。
……想乾嘛?
莫問橋的聲音停住,開門的動作一頓,外麵的居然是顧榭。
顧榭可從來沒有在晚上敲過他的門。
“什麼事?”莫問橋問。
顧榭看著門,他深思熟慮了很久,也不算太久,幾個小時吧,從醫院裡出來後就在想。
他沒有等莫問橋開門,便沒頭沒尾地將自己最後得出的結果告知對方:“如果你想走的話,我可以放你走。”
這是他經過深思熟慮之後做出的決定,他不知道鼓起了多大的勇氣才能將這句話說出口。他自己要墮落,不應該拉著莫問橋跟他一起共沉淪。
聲音在寂靜的夜裡,完完整整的傳到了莫問橋的耳朵裡。
莫問橋竟奇跡般地聽懂了他在說什麼,他難以說明聽到顧榭這麼說的自己是什麼感覺,還特意這麼晚來敲他的門,就為了說這個。
反正肯定不是開心。
放走莫問橋,就幾乎放走了顧榭全部的希望。
顧榭相當於是告訴他,他放棄了。
雖然沒有莫問橋的那七年,顧榭照樣走過來了。
如果真的愛一個人,應該放他自由。
顧榭在心裡對自己這樣說,便又重複了一遍:“我可以放你走。”
“你……”
莫問橋沒有急著開門,他垂下了握住門把手的手。他們隻隔著一扇門,誰都沒有說話。
顧榭心裡有點慌,抬起手又想敲門,抬到一半放下了。
莫問橋在想什麼?
在他以為莫問橋已經喜歡上戚樂棠的時候,莫問橋又向他伸出了手。
他似乎從來就沒有看透過莫問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