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哲安的臉上忽然沒有了表情,盯著顧榭看了幾分鐘,接著腳步利落地走進廚房,再出來時手裡拿著一把刀。
顧榭眸光微動,身體做出防禦的姿勢,全身豎起戒備的寒毛。
然而顧哲安卻沒有想要傷害他的打算,他把刀放在旁邊的架台上,道:“你想殺我,現在就可以,這是你唯一的機會,要麼殺了我,要麼這輩子都彆想再逃出我的手掌心。”
顧哲安離開了幾年,變得更加不像一個正常人。顧榭蹙起眉,瞥了一眼架台上的刀,鋒利的刀刃在黑暗中隱隱能看到反光。
他心動了一秒,胸腔內心臟跳動的頻率都快了幾分。顧榭的手指摩挲掌心,按下心裡的異動,卻還是握住了架台上的刀,抵在顧哲安的脖子上。
鋒利的刀刃留下一條小血痕,顧哲安嘴角的弧度更大,帶著顯而易見的愉悅。
刀尖隻要偏離一點,就能割開他的大動脈。
“我和你這種陰溝裡的害蟲不一樣。”顧榭又強調了一次,“你想和戚樂棠父子情深我管不著,你想留在這裡我也可以搬出去,但是彆想動什麼不該有的心思……”
“不然怎麼樣呢?”顧哲安突然湊近,脖子上的血痕更深,“殺了我順便再殺了你的弟弟?”
顧榭如黑夜般的瞳孔沒有一點亮光,他看著眼前這張在自己的噩夢中出現過無數次的臉,鬆開了手,沉默地轉身離開。
這是今天顧哲安第二次看到顧榭離開的背影,清瘦的身形堅韌又挺拔,每一步都塌的格外堅定。
顧榭五年前逼他離開時也是這幅神情,他好像突然一下子就不怕自己這個父親了,處心積慮不折手段地將公司掌握在自己手裡,拔除顧哲安的心腹,連帶著自己的父親一起驅逐。
那是顧哲安第一次真正將顧榭放在眼裡。
顧榭沒有回莫問橋的房間,而是回了自己的房間,這段時間他們一直在兩個房間來回住,不管是誰的房間都沾染上了對方的氣息。
床邊放著一張椅子,莫問橋特意搬過來的,他睡前喜歡坐在那玩一會兒遊戲。
顧榭坐在椅子上,用手機安排好其他事情,退出微信,未讀短信已經達到了三十多條。
會給他發短信的除了各種驗證碼就隻剩下羅問柏,顧榭之前沒看是還介意他做的事情,還在生氣。
現在不知怎麼的,他突然就不在乎了,不隻不在乎羅問柏跟誰在一起,連羅問柏這個人都好像已經不在乎了。
他點開短信,隨便掃了一眼,在羅問柏幫戚樂棠求情的那幾條上停留了一會兒,不到兩秒鐘就下滑。
然後頓住了,瞳孔不自覺地縮小。
——顧榭,我一直都喜歡你,我不止把你當朋友。
莫問橋半夜起來上廁所的時候沒看到顧榭,下樓找了一圈都沒找著人,他去廚房倒了杯水,眼睛一轉看到了架台上的刀,還有地上的幾滴血。
他走近幾步拿起刀,刀尖上的血跡壓根就沒處理,莫問橋疑惑地眨了下眼,顧家的傭人專業技術過硬,怎麼會犯這麼低級的錯誤?
想到還沒有找到人的顧榭,莫問橋心裡突突了一下。
他放下刀,開始思考顧哲安和顧榭仇人見麵直接拿到互砍的可能性。
可能性不高,如果真的是互砍不可能一點動靜都沒鬨出來。
邊想著邊上樓,莫問橋站在樓梯口看了眼顧哲安的房間,房門緊閉,門縫裡隱隱約約透出一點燈光,還沒睡。
恰好這時,顧榭從自己的房間裡出來,還穿著之前的睡衣,衣服整整齊齊。
他看到莫問橋愣了一下,做賊一般藏起自己的手機,率先開口:“你怎麼在這裡?”
莫問橋更加疑惑:“你不睡覺來這乾嘛?”
“拿點東西。”顧榭咳了一聲,明明什麼都沒做卻莫名心虛,他走到莫問橋前麵,“回去睡覺了。”
莫問橋跟上,看著他開門,眼神狐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