沢田綱子所說的家並不是現在這個自己租住的公寓,而是真正的在左脅腹町的家。
沢田綱子這次回去帶上了朝日奈光送給她的打刀。
不知道怎麼回事,當沢田綱子拿起這把打刀時,她仿佛聽見了這把刀的哀鳴,可是哀鳴中又夾雜著難得的欣喜。
因為打刀不像短刀那般放在懷裡不容易被人察覺,沢田綱子隻能先用盒子將打刀裝好,再在上下各鋪上一層柔軟的棉花,然後花巨資打了出租。
到達目的地後,沢田綱子給司機付完錢,還慶幸了一下自己資金還算富裕。
將打刀抱在懷裡,沢田綱子慢慢走在左脅腹町內。
相比其他地方,左脅腹町是個格外和諧的地方,大型事故的發生率基本為零。再次行走在裡麵,沢田綱子的心意外地平靜。
經過寫著“齊木宅”的房子門口,沢田綱子停下了步伐,笑容溫和地抬起頭,看了眼二樓。
隱隱能看到粉色頭發的男人靠在窗口。
【這一切都是多虧了齊木君的存在。】
沢田綱子想到,深吸一口氣,又重新恢複了腳步的挪動,向前方走去。
【你的讚揚我就收下了。】
看著沢田綱子漸漸遠去的背影,齊木楠雄麵無表情地在心裡回應道。
【畢竟,你確實給我帶來了不少問題。】
齊木楠雄還記得沢田綱子一開始搬進左脅腹町時引來的諸多事情,像狗皮膏藥一樣的男人天天跟在沢田綱子身後想讓沢田綱子死去。沒辦法,齊木楠雄隻能用了點小手段掩蓋住了沢田綱子的蹤跡,這才讓沢田綱子的生活徹底平靜下來。
【雖然那幾年我確實為你解決了挺多麻煩,但也不完全是為了你,隻是因為像這種莫名奇妙的事情找上左脅腹町的話,我的日常生活也會一去不複返。】
看見沢田綱子回了自己家,齊木楠雄離開了窗邊,準備去吃個咖啡果凍犒勞一下自己之前的辛苦。
另一邊,回到家的沢田綱子也推開了一段時間沒人觸碰的大門。
到家後,沢田綱子將裝著打刀的的盒子放在桌子上,雙手小心翼翼地將有些破舊的打刀從盒子中捧起。
“加州清光……”
沢田綱子輕聲說著打刀的名字。
收到打刀的同時,沢田綱子收到了附著在裡麵,關於打刀的介紹,得知這把刀的名字是“加州清光”。
隻是曆史上的加州清光因為被折斷,如今早已不知所蹤。而麵前這把打刀除了有些破損外,其他可以說是完好無損。
“你是叫加州清光嗎?”
沢田綱子問道,就像在她麵前的是個人,而不是刀。
仿佛是在回應沢田綱子的呼喚,加州清光在沢田綱子手中震動了兩下,便又陷入了沉寂。
“我會幫你的……”
見名為加州清光的打刀這個樣子,悲傷湧上沢田綱子的心頭,她向加州清光發誓道。
隻可惜,這次加州清光再也沒有反應。
見狀,沢田綱子將加州清光抱在懷裡朝著樓上走去,穿過走廊,沢田綱子進入了書房,相比其他房間,書房的采光要好很多,就連乾淨程度都要高上一個台階。
隨著沢田綱子走進書房內,可以看見在書房的書架前擺放著一把刀劍,隻是相比加州清光,這把刀劍是太刀,並且保養得要好一些。
和加州清光不一樣,太刀的刀紋彰顯了他的身份。
三日月宗近。
同樣是國寶級的刀劍,隻是三日月宗近被保存至今。
“這是三日月先生的同伴嗎?”
沢田綱子走到三日月宗近的身前,動作輕柔地撫摸著他
的刀身,喃喃自語。
“您到底什麼時候會醒過來?”
望著依舊毫無反應的三日月宗近,沢田綱子表情痛苦與內疚。
沢田綱子和三日月宗近的見麵是個意外。
年幼的沢田綱子出去玩時遇到身上長著骨刺的怪物,那些怪物眼中泛著冰冷的紅色火焰,就像看準了沢田綱子一般,對她發動攻擊。
當時,年紀還小的沢田綱子從未見過這種東西,也根本不可能從這樣類似妖怪的手下逃走。
在沢田綱子跌倒在地時,滿天櫻花下,穿著華麗的男人出現在了沢田綱子麵前,太刀擋住了怪物的攻擊。
“大人,這種時候就交給我吧~”
男人轉過頭,月亮落入他的眼中。
三日月宗近揮舞著手中的刀劍,一招一式如行雲流水般令人著迷。
在打鬥中,那些怪物被三日月宗近儘數消滅,隻是三日月宗近本人也是傷痕累累。
“大人請不用為我傷心。”
傷痕累累的三日月宗近伸手安慰著沢田綱子。
“我們還會再見麵的。”
他最後這麼說道,整個人的身影在櫻花下消失,隻留下一柄破損的太刀跌落在塵埃。
在那之後,沢田綱子抱著破損不堪的太刀,踉踉蹌蹌地跑回了家。
“好,求你,求你救救他!”
沢田綱子拉著麻倉好的衣袖,哭泣著請求他幫幫這個因為救自己而消失的“人”。
這可惜,三日月宗近本來就不屬於這個時空,所以即便是千年前的大陰陽師也沒有辦法將他喚醒。
“刀上殘留著被時空排斥的靈力,等到他刀上的那點靈力徹底消散,被這個時空完全接納後,他便可以醒過來了。”
麻倉好是這麼說的。
之後,沢田綱子便將三日月宗近保存在了家裡,等待著他的蘇醒。
沢田綱子甚至還耍了點小手段,偷偷帶著三日月宗近去了東京國立博物館,試圖用國寶“三日月宗近”喚他,隻可惜,並沒有用。
“雖然不知道到底是怎麼回事,但是,我希望你們能早點醒過來。”
沢田綱子一邊用靈力撫摸著加州清光的刀身,一邊說道。
當初沢田綱子將三日月宗近帶回來時,三日月宗近可以說是傷痕累累,臨近碎刀的邊緣。
麻倉好告訴沢田綱子她的靈力可能會對三日月宗近有修複效果。
雖然麻倉好總說沢田綱子身上有靈力,可是作為一個普通人,沢田綱子其實並不是很想把這當回事。可當她得知自己的靈力會幫助三日月宗近時,沢田綱子罕見地不再鹹魚了,她和麻倉好學習靈力的利用方法,學習怎麼使用靈力修複三日月宗近。
一天一天,她的努力終究是有效果的,三日月宗近在她的安撫下,刀劍本身漸漸恢複成了最開始的樣子,淩厲又美麗。
“這樣的話,會感到舒服點嗎?”
經過沢田綱子靈力的滋養,加州清光破損的刀身已經完全恢複了。
等到將加州清光修複完成後,沢田綱子還不忘把他和三日月宗近兩把刀保養一遍。
當初因為害怕三日月宗近出什麼問題,沢田綱吉特意學習過保養刀劍的方法。
“自從畢業後已經很久沒像現在這樣和三日月先生聊過天了。”
沢田綱子一邊用棉布幫三日月宗近擦拭著刀身,一邊像對友人對話一樣和他說著話。
沢田綱子這習慣從把三日月宗近帶回來開始便有了。
一開始,她是怕三日月宗近無聊,便會雷打不動地來陪三日月宗近說話,後來便是習慣了,有一些不方便向其他人訴說的事情,沢田綱子便會說給三日月宗近,一點又一
點,慢慢的,三日月宗近變成了沢田綱子的傾訴對象。
“最近發生了很多事,感覺自己的平凡生活即將一去複返……”
沢田綱子哭喪著臉。
“如果三日月先生能恢複就好了,總覺得如果是三日月先生的話,不管什麼事情都能很快解決。”
“這麼說其實有點不好意思,但是不知道為什麼,三日月先生給我的感覺就像長輩一樣。”
說到這,沢田綱子有些不好意思地撓了撓頭。
“好了,加州先生就先和三日月先生待在一起吧。”
等將加州清光和三日月宗近保養完畢,沢田綱子拍了拍手,將兩把刀放在了一起。
這樣的話,你們也不會寂寞了吧。
沢田綱子想到。
“不知道清光桑會是什麼樣子?”
沢田綱子問道,腦海中想象著加州清光的樣子。
“會是女性還是男性?”
“不過,不管怎麼樣,一定很漂亮吧。”
沢田綱子露出一個微笑。
“因為加州清光這把打刀本身就很好看。”
此時的沢田綱子並不知道自己這句話對加州清光的殺傷力有多大。
“真想快點見到你們。”
沢田綱子說道,眼神溫柔地望向麵前的兩把刀劍。
“那麼,我們下次再見麵了!”
臨近傍晚十分,沢田綱子對兩把刀劍打了聲招呼,便離開了家,準備回去自己租的公寓。
對沢田綱子而言,因為齊木楠雄的存在,左脅腹町是最安全的地方。所以,她才會把加州清光特意帶到左脅腹町來和三日月宗近放在一起。
【啊嘞啊嘞,這種莫名的信任對我來說可是件很麻煩的事。但是,如果你下次給我帶咖啡果凍的話,我可以勉強幫你看著他們。】
注意到沢田綱子離去的背影,齊木楠雄在心裡說道,身體卻誠實地望了眼沢田宅的方向。
沢田綱子雖然收下了加州清光,並把他帶回了家,但是,關於加州清光他還是得向朝日奈光問清楚。
為了讓三日月宗近醒過來,沢田綱子找過很多辦法都沒有用。
而這一次,朝日奈光偏偏給他送來了加州清光。
沢田綱子懷疑朝日奈光大概率知道什麼。
隻是,朝日奈光卻像突然失蹤了一般。不管是打電話還是發短信,全部都石沉大海。就連朝日奈的其他兄弟也不知道朝日奈光的去向。
“光的行蹤一向飄忽不定,他最近大概又是在哪裡取材。”
朝日奈右京是這麼說的。
無奈,沢田綱子隻能放棄尋找朝日奈光的蹤跡。
而沢田綱子並不知道除了她以外,還有另一撥人也在找朝日奈光。
“大哥,就是這裡了。”
坐在保時捷內,伏特加有些鬱悶。
俗話說的好,隻要大哥認得好,天天都是工作日!
所以,他在好不容易得到的休息日又被拉來開車了。
“下車。”
吐出一口煙霧,琴酒冷聲說道。關上保時捷的車門,他隨手將手中的煙扔在地上。鞋尖踩滅煙頭上零星的火焰,慢慢朝著前方走去。
腳步聲順著樓梯一點點逼近目的地。
“真沒想到你會親自過來——”
琴酒腳步停了下來,抬頭望向前方。
黑發的男人靠在牆邊似笑非笑地看著他。
“你不覺得你們這次任務時間有點過長了嗎?”
琴酒抬眸,冷眼望向麵前的太宰治。
“難道不是因為光君太能藏了嗎?”
太宰治笑著回應道,絲毫不在
意琴酒的冷臉。
琴酒的表情並沒有因為太宰治這話發生任何變化,他依舊望著太宰治。
太宰治也毫不畏懼地與琴酒對視,眼中看不出絲毫的心虛。
“你最好不要讓我發現什麼。”
琴酒收回了視線,留下這麼一句,便繼續向前走去。
雖然這麼說,但實際上,在琴酒心裡,太宰治的可信度還是要遠高於安室透,不然,這次任務也不會通知他。
“你確定光君在最後消失前聯係的人是沢田綱子?”
走在琴酒身旁,太宰治若無其事般問道。
“確定。”
琴酒視線掠過太宰治,用冰冷的聲線回答道。
關於朝日奈光的任務長期沒有進展,這讓琴酒有些煩躁。更彆說琴酒原本是想在朝日奈美和的婚禮後襲擊他,卻沒想到朝日奈光在那之後就失去了蹤影。
索性,經過一些特殊手段,對朝日奈光消失前的行為軌跡進行追蹤後發現,他最後聯絡的人便是沢田綱子,而且他還給沢田綱子寄了件東西。
琴酒懷疑那件快遞便是組織在找的東西。
所以,他今天和伏特加找了過來。
“得知沢田綱子和任務目標有關,居然隻是趁沢田綱子外出,去她屋內翻找。”
太宰治若有所思地望向琴酒。
“這可不像你的風格。”
憑琴酒一向的性格,大概率是殺人掠貨,像現在這種偷偷摸摸的行徑與他一貫的做法可以說是大相徑庭。
聽到太宰治的話,琴酒的腳步停了下來,側身望向太宰治。
“不該管的事彆管。”
琴酒眼中是警告。
作為組織對外代表,深受器重常年無休的琴酒對於組織的事情知道的要多一些。
“不能傷害沢田綱子”這個命令是由烏丸蓮耶直接下達的。
雖然,當初烏丸蓮耶接受了殺死沢田綱子的交易,但那是因為現任彭格列十代目有足夠的籌碼,而且那時沢田綱子也沒有什麼後台,就算殺了她,也不會引發後續的麻煩。
不過,烏丸蓮耶一向謹慎,為了確保今後不發生意外,這件事一直隻有執行任務的人知道。
事實證明,烏丸蓮耶的選擇是正確的,
那次任務徹底失敗了。
而現在沢田綱子背後站著的是即將成為通靈王的麻倉好。
即便麻倉好最後沒能成為通靈王,一個千年前的大陰陽師也不是他能惹得起的。
烏丸蓮耶不可能會因為一把丟失的刀劍就去得罪麻倉好,所以,他隻能讓琴酒他們偷偷拿回刀劍。
至於彭格列十代目。
“一個蠢貨而已。”
烏丸蓮耶對彭格列十代目十分不屑,該到手的資料早就到手了,他現在完全沒有必要為了一個空有名頭的廢物去得罪麻倉好。
甚至,如果彭格列繼續由現在這位彭格列十代目領導,烏丸蓮耶有信心在幾年後從彭格列身上扯下一大塊肉。
“距離這麼近,你不要告訴我,你一點都沒有察覺到有什麼不對勁。”
琴酒審視的目光落在太宰治身上。
“沒準是因為沢田綱子本身不存在任何問題呢。”
太宰治毫不心虛地回望,一個響指,沢田綱子家門被打開。
他充分發揮了自己的作用。
“最好是這樣。”
琴酒冷哼一聲,率先走了進去。
沢田綱子家裡的裝修很簡單,基本一眼就能望到底的那種。
琴酒打了個手勢,身後的伏特加便十分眼色地開始翻箱倒櫃。
相比之下,到處張望的太宰治就顯得有些遊手好閒
了。
“會在哪呢~”
太宰治毫不著急,閒庭漫步式地在偌大的空間中走著,一會開開櫃子,一會拉拉窗簾,不知道地還以為他在郊遊。
琴酒瞟了他一眼,繼續翻找著。
這種摸魚的同事見多了,琴酒現在內心是毫無波動。
而太宰治眼角餘光像是瞥到什麼,裝作無意般,自顧自地朝著書房走去。
書房很空,書架上的書也隻屈指可數。
太宰治看定了目標一樣,徑直朝著辦公桌的方向走去。
“看來,綱子不是很喜歡看書~”
站在書桌旁,太宰治隨意地翻弄最上麵的那本書。突然,他的手一鬆,手上的書直接掉到了地上。
隨即,太宰治彎下腰去。
“!!!”
一張大大的笑臉突然出現在心怦怦亂跳的兩人麵前。頓時,兩人被嚇到麵色發白。
“真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