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川歸實打開收藏室的門, 看見的是跪坐在他麵前的男人。
男人長得真是好看極了,比電視上的大多數明星都要好看, 身上還帶著那種現代所沒有了,曆史的韻味,猶如平安京貴族般的風度, 隻是抬眸一笑, 都感覺他身邊的東西順便被他襯托得黯然失色。
他動作的時候, 額邊戴著的金色流蘇也一同搖晃著,而他不動的時候,身姿足以入畫。
黑川歸實在看見他的時候, 瞳孔猛的緊縮, 下意識的後退了一步。
“怎麼了,主君?”
男人微微皺起了眉。
“您難道,不認得我了嗎?”
黑川歸實張了張口, 卻什麼話也說不出來。
他怎麼會不認得。
眼前的男人,是刀劍的付喪神。
為了抵抗企圖修改曆史的時間溯行軍,而被召喚出來, 獲得人身從而在戰場上戰鬥的付喪神。
——三日月宗近。
極為稀有的太刀,天下五劍之一,並且是被評為最美麗的一把。
“三日月,”黑川歸實的喉頭有些晦澀, 出聲變得困難, “為什麼你, 會在這裡?”
或者說, 為什麼會出現在這裡?
三日月宗近笑了笑,道:“主君真是說笑了,我一直都在這裡呀?”
他的眼睛彎成了月牙,說:“主君在哪裡,我們自然就會在哪裡。”
明明應該是表達忠心的話語,可在黑川歸實聽來,卻跟驚悚片裡的台詞差不了多少。
三日月宗近說自己一直在這裡,他當然知道。
甚至早在之前,對方就已經跑出來過一次,直接跑到了他的床上。
雖然這麼說好像有歧義,但是事實真的就是這樣,對方變回了刀的樣子,三更半夜突然出現在他的被子裡,在他摸到的時候,他頭都快要被嚇飛了。
當然,怎麼也比不過他剛才一開門就看到了三日月宗近的驚嚇度就是了。
畢竟人身,能說話能動作,怎麼樣都跟刀是不一樣的。
黑川歸實在剛來到這個世界,被艾森帶到這個收藏室,看到這滿滿一牆放著的,熟悉的刀劍的時候,他差不多都已經有了最壞的預想,隻不過是自欺欺人,在付喪神沒有出現之前,這些就隻是普通的刀。
畢竟以黑川家的財力,去博物館直接將刀收回來也不是難事不是?
但是現在,三日月宗近出現了,直接出現在了黑川歸實的麵前,這下子他想要再裝聾作啞都做不到了,隻能麵對事實。
可說實話,黑川歸實是真的,不知道該怎麼麵對這些刀劍付喪神們。
對其他攻略對象的話,他還能裝著捂住馬甲,可是他的直覺告訴他,這些刀劍付喪神們,跟式神們一樣,好像也是什麼都知道了的樣子。
黑川歸實甚至不敢問他們到底是怎麼知道的,又是怎麼出現在這裡的。
而儘管都是知情的,刀劍付喪神又跟式神們是有區彆的。
一切都是因為,黑川歸實在那個遊戲裡麵,操縱的角色,那個審神者,是個不折不扣的神經病。
不,並不是那種,虐待刀劍,折磨他們什麼的,是審神者本身腦子就有點問題。
當時玩的時候還覺得這個設定挺帶感的,現在他卻是已經完全成為了這個審神者,這就很難受了。
在本丸那個環境裡,刀劍付喪神與審神者朝夕相處,甚至可以說是侍奉著審神者,審神者如果是個神經病,那刀劍付喪神多多少少也會被影響到,畢竟他們已經獲得了人身,與冰冷毫無感覺的刀劍終究是不同了。
而且,他操縱著的審神者……
說腦子有點不正常都好像不是很恰當,總之真的是一言難儘。
“主君想知道我現在出現的原因嗎?”
三日月宗近說著,語氣非常溫和。
“那是因為,我們聽見了主君在喚我們呀。”
黑川歸實:“……”
他想起之前一目連出現時,對他說的話了。
那時一目連說“都聽到了”,他都已經有了非常不好的預感,做好心理準備了,隻是沒有想到,連刀劍們也包括在內。
“……因為我那個時候那樣子,所以就,醒了?”
黑川歸實說著,話語裡帶著遲疑。
他不知道用“醒”這個詞對不對。
三日月宗近搖了搖頭,道:“不,主君,我們一直都是醒著的。”
黑川歸實現在才注意到,三日月宗近之前說話的時候,用的一直都是“我們”,而不是“我”。
黑川歸實:……媽耶。
那豈不是更可怕了。
想想他之前,被艾森帶到這個收藏室,然後還在放著刀劍的牆前麵轉悠,那他豈不是早就看穿了自己??
雞皮疙瘩都瞬間起來了。
“……你現在是?”
“說來慚愧,主君,之前聽見了您的呼喚,我們卻不能去往您的身邊。”
三日月宗近垂眸道。
那個時候,黑川歸實並不在這個世界裡,而要穿越到彆的世界裡去的話,目前,也就隻有那群式神能夠做到。
“所以,”他看向黑川歸實,“請恕我逾矩,在您回來這裡的時候,契約已經達成了。”
黑川歸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