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道神雷,跟那天的,一模一樣。
真是諷刺啊,究竟是想要保護,還是傷害,又或者是,意圖通過這樣的方式,將那孩子直接帶到高天原裡去?
這下子連赤影都有些不解了,從玉藻前的話裡聽來,他應該是跟稻荷神有過節?
可是這怎麼會有過節呢?一個是大妖,一個是高天原的神明,應該是完完全全兩條平行線上的存在,按理說是不會交集到一起去的呀。
“我的事情先放在一邊,現在主要還是……”
玉藻前的話沒能說完,他像是感覺到了什麼一樣,瞳孔一縮,將黑川歸實往自己的方向猛的一拉。
黑川歸實沒有防備,被他拉得整個人都向他倒去,胸前的護身符揚起,繩子卻莫名的斷裂開來,護身符短暫的浮空之後,被襲來的利箭給釘在了地上。
不,並沒有釘穿,那支箭在落地後便失去了著力點,掉在了一邊,地麵上的護身符隻有外麵那層布袋被損壞了,露出了裡麵的紫色的鱗片,上麵一絲一毫的劃傷都沒有。
玉藻前看了一眼,發現那果然就是八岐大蛇的鱗片。
而為什麼黑川歸實身上戴著的護身符裡,會放著八岐大蛇的鱗片,他現在已經不想去思考了。
這個暗箭,已經完全觸怒了他。
玉藻前抱著黑川歸實,怒極反笑,是想不到真有人敢在他眼皮子底下這麼明目張膽的對黑川歸實出手,這是沒有將他放在眼裡啊。
原本收斂著的妖氣徹底釋放出來,以玉藻前為中心刮起了颶風。
他的眼睛無比準確的盯準了一個地方,手中折扇向上一揮。
“狐火!”
下一刻那片地方便猛地升起了黃紫色的火焰,帶著摧枯拉朽之勢,一個人影為了躲避跳了起來。
玉藻前的眉頭微微一皺,往天空的方向看了一下,發現事情好像有些不對。
這個人,什麼事情都沒有。
若說是八岐大蛇的蛇鱗掉了,離開了黑川歸實的身邊,所以那股紫氣沒有出現也就罷了,黑川歸實身上的神佑可是不會消失的,可之前劈下的神雷,卻沒有出現。
……怎麼回事??
黑川歸實完全是懵的,被玉藻前拉過去之後,心臟還因為受到驚嚇而跳得飛快,隨後還是玉藻前的攻擊,那一聲巨響讓他回過神來。
他往那邊看去,隻看到了一個背影。
那讓他徹底愣住,隻因為那個身影,實在是太像他記憶中的那個人了。
應該是早就已經死去的,他的“哥哥”。
在之前,在雄英體育祭的時候,在看見地麵裂開那條巨大的縫隙,看見縫隙裡純白的巨蛇之前,他也見到過。
跟“哥哥”長得一模一樣的人……不,那分明就是“哥哥”。
黑川歸實已經完全搞不懂現在的情況到底是怎麼樣了。
玉藻前的雙眸裡不帶感情,望向了羽衣狐。
“沒想到你還留了這麼一手,那到底是什麼妖怪?”
沒有感受到妖氣,但也有可能是因為距離相隔太遠。
羽衣狐隻覺得冤枉,她是一點也不想得罪玉藻前。
“那不是……”
話還沒有說完,她便像是感覺到了什麼一樣,雙眼睜大,滿是驚喜的回頭。
“晴明!”
黑川歸實這才注意到,半空中的那個大黑球,已經不知何時變成了嬰孩的樣子,因為底下的妖怪跟陰陽師全部都被玉藻前的出現吸引了注意力。
花開院秀元一臉嚴肅的道:“完了,原本還未成型的,現在卻……”
那個巨大的,黑色的嬰孩身上逐漸布滿了裂痕,然後碎裂開來,黑色的碎片像雨一樣落下。
“晴明!晴明!”
“啊啊啊,是你嗎?終於,終於……!”
羽衣狐衝著那邊呼喊著。
說到底,對於羽衣狐說自己的兒子是安倍晴明,並且要成為君臨於黑暗之上的,新的魑魅魍魎之主這樣的話,黑川歸實是完全不相信的。
沒錯,安倍晴明也是他的攻略對象之一。
……大陰陽師跟大妖之間兩邊跳,想想也是很刺激呢。
總之,安倍晴明那麼溫柔的人,是絕對不會做出利用自己的母親意圖得到永生這種事情的。
“安倍晴明……?”
玉藻前也低笑一聲,抬頭往去,那個殼子已經碎得差不多了,而一個人影,則在邊緣處站了起來。
“真是,令人不快啊。”
葛葉曾拜托他照看安倍晴明,可現在千年已過,安倍晴明再怎麼說,也隻是身上有狐狸的血脈,甚至連半妖都說不上,再怎麼驚才絕豔,現在也已經不在了。
那是葛葉的兒子,現在卻被人隨意套用名字什麼的,他可看不過去。
再加上之前對黑川歸實放的暗箭,羽衣狐的話沒能說完,玉藻前可是完全將這筆賬加在了羽衣狐的頭上的,他的怒火可是還沒有消除呢。
“來吧,就讓我看看,這個‘安倍晴明’,到底是什麼人。”
話語的前半部分還是嬌媚的女聲,到了後半部分,卻轉換為了低沉的男聲。
玉藻前取下腰側的狐狸麵具,然後將其戴在了臉上,妖氣強大到令空氣都仿佛有些扭曲,然後下一刻,他的外表忽地改變了。
一頭黑發披散下來,胸前戴著樂鼓,身上穿著的不再是華麗的女士和服,而是一眼就能看出是男子的著裝。
沒錯,這才是,黑川歸實記憶中,玉藻前該有的樣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