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川歸實沒想到自己會見到荒, 或者說他也知道自己跟對方一定是會再見的, 隻是沒有想到這麼快。
於是他就很慌。
你看,已經慌到開這種諧音字的冷笑話了。
他掃視一圈,發現除了個彆沒有在以外,其他的基本都在這裡了。
甚至是, 蹤跡已經消失了許久的大天狗跟一目連。
黑川歸實有很多想問, 可也隻能先按捺住。
此時他已經有些戰戰兢兢的坐下了, 而荒正坐在他的對麵, 然後還有大江山的鬼等。
“那個,我、這……”
黑川歸實想要說些什麼,說出口卻結結巴巴。
於是他沉默了, 有點想捂臉。
他預想到知道自己麵對荒的時候必定會慫到無以複加, 可慫成這樣也是……
啊, 丟人。
主要是, 這裡不止荒一個,還有其他的式神在。
……誒?式神?
黑川歸實為自己這個下意識便使用了的“詞語”感到疑惑。
大天狗跟一目連,之前說是為了偽裝成他的“個性”, 所以甘願被稱為式神也就罷了,可像是荒或者禦饌津這樣的,位於高天原的神明, 用“式神”來稱呼,怎麼也有些不太合理。
禦饌津笑了笑,似乎是看出他在想什麼,道:“我們的確是你的式神, 歸實。”
“並且,是有契約在身的。”
……等、等等,契約?
黑川歸實有些懵。
他什麼時候跟這些神明,還有大妖締結契約了?
有關平安京的記憶裡,沒有精分前的他也隻是在攻略……
黑川歸實的臉色一變。
“我,我該不會是……”
媽耶,這跟欺騙感情又騙身有什麼區彆,他都渣成這樣了居然還沒被打死也是個奇跡。
禦饌津:“‘它’有奇異的力量,並且按照‘它’的算法的話,所謂的好感度隻要過了80,契約就已經達成了。”
他的語氣依舊十分溫和,絲毫沒有因為這無聲無息便達成了的契約而惱怒,也沒有覺得自己被剝奪了自由。
“你什麼都沒有做錯,是‘它’讓你去做的,我們都知道你的掙紮以及難過。”
黑川歸實覺得禦饌津實在是太溫柔了,直接就將這口鍋推到了係統的頭上。
而他抓住機會繼續詢問道:“那,那之前的那個世界,我突然消失的話……”
“你之所以會在這裡,就為了躲避‘它’。”禦饌津說著,“這裡很安全,這裡就是你原本的‘家’。”
黑川歸實記憶中的那個虛假的“家”,其實是他自己創造出來的小世界,而因為記憶被他分裂出來,與係統之前的聯係也不再完整,所以才能夠跟“哥哥”一起在這裡生活著,然後“哥哥”的存在變得不穩定,他又被強行的返回到了所謂的“任務世界”中。
為什麼他無意識製作出的那些遊戲都是單線,而且全部都沒有打完,是因為他潛意識希望自己給他們帶來的影響能降到最小,隻要結局沒有最終確定,那就還有改變的可能。
永遠都達不到一百的好感度也是如此。
“至於你之前所在的那個世界,我也不知道‘它’會做什麼,”禦饌津看向黑川歸實,聲音也放輕了,“抱歉,歸實,我也沒有辦法讓你回去。”
“不,這不是你的錯。”
黑川歸實知道這不是禦饌津的錯,他隻是覺得,這一切發生得太快了。
上一次離開也是那麼突然,然後一睜眼已經是八年後,現在冷不丁又回來了,也許這就是最後一次,然後他就再也去不到那個世界。
這次可沒有再被認為是失去意識昏迷之類的了,那完完全全就是失蹤。
不過他現在隻是有些略微的惆悵,可是也沒有時間去理會這些了,因為他現在要弄清楚的東西可多著。
黑川歸實深吸一口氣,問道:“那,你們知道‘它’到底是什麼東西嗎?”
所謂的係統,也隻是之前沒有精分的他這麼稱呼的而已,可能對應的是“宿主”這個詞語,實際上是什麼情況也不知道。
“不清楚。”
禦饌津搖了搖頭。
“更詳細的情況,荒大人比我更清楚。”
他的潛台詞就是,讓黑川歸實去跟荒談話。
可是溫和的稻荷神顯然比變得高深莫測的神使要讓黑川歸實踏實得多,他聽了這話,也是不得不硬著頭皮轉頭看向了荒。
之前也是沒有仔細看,現在一看的話,與他記憶中的,平安京時期那個小漁村裡的那個小可憐 相比,這變化實在是太大了,尤其是周身的氣場,完全就是變了一個人。
男人此時坐著,看著也很高,身材修長,那種不可侵犯的威嚴,哪怕他什麼也不做,也從他周身的氣息裡透露了出來。
黑川歸實:……我敲,這已經不能用“刺激”來形容了。
“……你不用這麼緊張。”
荒開口道。
他看向黑川歸實的眼神裡,似乎是蘊含了許多複雜的情緒,在感知到少年麵對自己時那明顯忐忑不安的情緒時,他的指尖無意識的顫了一下,那些複雜的情緒雜糅在一起,又沉寂了下去。
“‘它’是什麼東西都不要緊,你隻需要知道,我們是在幫你擺脫‘它’的控製。”
“可、可是,為什麼,要幫我呢?”
黑川歸實遲疑道。
“如果是,如果是因為那些好感度的話……”
“你口中的好感度,對我們來說,卻是真實產生的情感,沒有辦法對你的遭遇視而不見。”
一旁的玉藻前開口,他走到了黑川歸實的身邊,眼神不善的看了禦饌津一眼,再看向黑川歸實的時候,卻又明顯的柔和下來。
“你什麼都沒有做錯,歸實,現在要做的,隻是將‘它’徹底的擺脫。”
……擺脫?要怎麼擺脫?
荒:“其實說起來也很簡單,‘它’是這個次元之外的東西,隻要將‘它’在這個世界的‘觸點’抹除掉就行了。”
黑川歸實覺得自己在聽天書,可是他又覺得自己要是向荒問了的話,就會顯得自己特彆蠢,於是他就努力將表情崩住,等著荒繼續說。
隨後荒頓了一下,看了他一眼,果然又繼續說了下去:“那就相當於,將通道銷毀了,‘它’自然也沒有辦法再對你,再讓你做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