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宰治這麼說完之後, 又笑眯眯的對黑川歸實揮了揮手, 然後就轉身離開了。
黑川歸實：……
為什麼呢, 這是為什麼呢, 怎麼他感覺好像很多人都對他發表了這種，類似於“秋後算賬”的言論。
真是瑟瑟發抖，就不能給個痛快嗎？
之前是一直能苟就苟, 可這，可這現在這不能算“苟”了啊！！
這真沒法苟。
黑川歸實深吸了一口氣，決定還是把心態放寬, 不要太在意了。
橋到船頭自然直？嗯，好像有哪裡不對。啊, 算了算了。
他將視線落到了恩奇都的身上, 先是頓了一下, 然後道：“恩奇都, 你想見吉爾嗎？”
“吉爾？”
“吉爾伽美什。”
恩奇都輕笑了一聲, 道：“我自然知道，我不可能忘記我的摯友的。”
“隻是沒有想到，吉爾也會在現世。”
“不, ”他這麼說著, 然後閉上眼睛，像是在感知著什麼, “除了吉爾以外，在這裡，在很近的地方, 也有不少不同尋常的氣息。”
有像是妖魔一類的，也有與之前烏魯克那邊所屬體係不同的神明。
恩奇都能夠感知出來，黑川歸實也並不意外。
他道：“那你現在，想要去見吉爾嗎？”
因為恩奇都現在的這個狀況，嚴格來說不算是英靈，他原本的氣息也被這個“外殼”掩蓋了不少，如果不是他主動釋放氣息或者是使用技能，那氣息跟魔術波動被捕捉到的話，吉爾伽美什也不會知曉他居然就在這麼近的地方。
話說，這個與恩奇都有關的事件，黑川歸實之前在對吉爾伽美什說明了情況之後，那位英雄王居然就真的聽從他的話語，沒有多插手，直接就讓他去解決了。
這，應當是說吉爾伽美什相當信任他，也相信他的能力嗎？
“反正吉爾該是一直都在這裡的吧，”恩奇都道，“那我之後再去找他吧。”
他沒有問成為了英靈的，本該在英靈座上的吉爾伽美什為什麼會在這裡，也沒有詢問先前感知到的其他的那些氣息。
“現在的話，主要是你，”他看著黑川歸實這麼說，臉上露出了十分溫柔的笑容，“你沒事吧？”
“我？我能有什麼事？”
“是嗎，”恩奇都說著，“沒有事，那自然是再好不過了。”
“我很高興啊，愛乃紗，不，或許你該告訴我你現在的名字？”他看著黑川歸實的眼神像是在通過他追憶著過去，不過片刻之後，這種感覺又消失了，他如今隻是看著站在自己眼前的少年而已。
“能夠見到你平安無事的樣子，這麼鮮明的存活於世的樣子，我是真的很高興。”
黑川歸實內心又再次複雜了起來。
他又頓了一下，然後也對恩奇都笑了，道：“是啊，我現在，也就是個普通人而已。”
隻不過他這個“普通人”的定義，可能跟其他人的不一樣。
哪怕他身上的血脈有異，哪怕立足於常人無法接觸的世界，擁有那麼多的羈絆跟貌似有些不堪的過去，他也依舊認為，現在的自己是個普通人。
接著，黑川歸實就帶著恩奇都去找吉爾伽美什了。
吉爾伽美什那種性子，他也不想藏著掖著搞什麼超級大驚喜之類的，所以就是，直接將人帶到了吉爾伽美什的麵前。
不管怎麼說，恩奇都這麼突然的出現，吉爾伽美什也是沒有準備後，那雙赤眸猛的收縮，整個人罕見的怔楞住了。
黑川歸實想著這倆人之前感情那麼好，又那麼久沒有見，現在這會見到了，肯定是要徹夜長談互訴衷腸之類的。
於是他道：“那你們聊，你們聊，我就先……”
先走了，趕緊溜了溜了。
結果他還沒有走幾步，便聽見吉爾伽美什平淡道：“站住。”
……噫！
黑川歸實努力的想讓自己不那麼僵硬的轉過身，看向了吉爾伽美什。
“……是有什麼事嗎？”
吉爾伽美什：“走這麼快做什麼，有急事？”
“可以說有，也可以說沒有……”
“那就過來。”
黑川歸實這才覺得吉爾伽美什的語氣，與平時相比，居然微妙的柔和了一些。
啊，平時都是從不正眼看人，一口一句“雜修”。
當然他並沒有聽過吉爾伽美什對自己這麼罵，隻是聽一些黑川家的下人這麼說，也真是為難他們了。
恩奇都十分自然的在吉爾伽美什的旁邊坐下了，然後看向了他，似乎是在疑惑他為什麼還要站著。
這樣的場景，除了背景不對，感覺上是能夠完全跟他的記憶重合上的。
像是烏魯克從未消亡一樣，風吹過米索不達米亞平原，顯得那麼寧靜。
黑川歸實坐下了，他又不知道自己該說什麼了。
“你如今的樣子，當真是有些不倫不類啊，恩奇都。”
吉爾伽美什道。
他又怎會看不出恩奇都現在的情況，
恩奇都笑道：“其實也沒有什麼不適應的地方，我覺得還好。”
“當初諸神創造出我的時候，也是用的這大地上的泥土，與這副軀殼，倒是有些微妙的相似。”
“還是說，”他又道，“吉爾你想要我從這副軀殼裡脫離出來，回歸英靈座上，又再次被召喚下來，成為同你一般的身份？”
吉爾伽美什“哼”了一聲：“我隻是覺得你這個軀殼，實在是太脆弱了，要戰鬥的話都不能夠儘興。”
黑川歸實：……
他是有點想勸架的，因為這倆人要是真的打起來的話，那可真的是能打得天翻地覆。
想想記憶中，他們初次見麵時的場景，那可就是打得天崩地裂，是真正意義上的天崩地裂。
真要打起來的話，他也可能任由他們出去打，那還是在黑川宅裡，但是他這宅子的占地麵積再大，也禁不住這麼鬨啊。
要說借助旁人的力量弄個結界幻境出來的話，那位英雄王八成又要不願意了。
“歸實，你怎麼不說話？”
恩奇都這麼問道，黑川歸實剛才已經將自己的名字告訴了他。
“我聽著就好了。”
黑川歸實也不知道自己該說什麼。
也並不是覺得不自在或者尷尬之類的，就是一種，無言的感覺。
記憶裡，那個時候的他，貌似也是這樣子的，他隻是在一旁聆聽就夠了。
然後他就這麼聽著恩奇都跟吉爾伽美什聊了各種各樣的事情，兩個人的見識都是極其豐富的，所以他也不覺得無聊。
最後還是管家老爺子說晚餐已經準備好了，所以黑川歸實才離開的。
黑川歸實離開以後，恩奇都跟吉爾伽美什仿佛沒有止境的交談也停下來了，空間寂靜了一會兒，接著還是恩奇都看著少年離開的方向開口了。
“這可真是，極大的寬容呢，吉爾，我以為你的話，是一定要做什麼的。”
身為王的，高傲的尊嚴，下達的命令不允許他人的違抗，就這麼按兵不動，甚至可以稱得上是“乖巧”，這麼一個與這位王一點也不相關的詞彙。
“真難得啊吉爾，你也有這般受製於人的時候。”
並且還沒有暴怒的將這人抹殺，而是幾乎是默許的。
沒有人能夠勉強吉爾伽美什。
的確，這個魔力源被控製，如果真的失去魔力的話，也就無法維持自身的存在，不能繼續待在現世，隻能返回英靈座，真到那個時候的話，就算是吉爾伽美什也真沒有什麼辦法。
隻不過，黑川歸實是不會那樣做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