逃亡異星的綠穀出久,被跟隨自己出生入死三年的親信暗算了。
這位忠心耿耿的助手,用短刀刺穿了綠穀出久的頸動脈。他眼含淚光、麵色慘白地訥訥說著對不起,雙手不斷顫抖。
“對不起,Deku……隻有這樣做,天人才答應放我的妻兒出獄……”
綠穀出久死死捂著頸部的重傷,滾燙的液體從指縫間湧出。他猶豫數秒,最終隻一記手刀劈暈了對方,並未取其性命。
他離開藏身之處,跌跌撞撞地在暗巷間奔逃。
綠穀出久恍惚想起多年前,自己在海濱公園接受特訓的情景。
那時他也曾像現在這樣,拚儘全力地向前奔跑。天邊彩雲似錦,海天相接處冉冉升起一輪朝陽。萬丈霞光落在那個少年稚嫩的娃娃臉上,他滿麵汗珠,目光堅定而清明。
綠穀出久最終因失血過多跪倒在地。
歐爾麥特的繼承人、攘夷戰爭的領導者之一,最棒的英雄Deku。他曾在腥風血雨中高舉右拳,曾單槍匹馬擊潰近萬天人大軍,他的笑容是人們心目中和平的象征。
和平的象征死在了一把鏽跡斑駁的短刀下……
真是滑稽透頂。
綠穀出久笑了。他抬起頭,望向星漢燦爛的天空。他知道,在那片璀璨的銀色光點中,有顆他一直深愛著的藍色星球。
綠穀出久腦海裡閃過一幀幀熟悉的片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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歐爾麥特遠眺夕陽,臉上擠出一個苦澀的微笑,湛藍雙目中閃爍著某種說不清道不明的情緒。
他說:“讓你一個人承擔這麼重的責任,對不起了,綠穀少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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與天人的最後一戰,他們潰不成軍。
他和爆豪勝己身陷絕境,爆豪勝己引燃儲存在製服內的全部易爆物,在數百名天人組成的包圍圈中硬生生炸出一條去路。
他擋在綠穀出久身前,朝他咆哮:“滾,廢久!!”
與此同時,綠穀出久聽見耳麥中傳出了另一個人的呼喊聲。
遠在最前線的轟焦凍怒吼著,難得一見地心急如焚:“綠穀,快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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相澤消太消除了綠穀出久的個性,用操縛布捆綁著他的四肢,強行將他塞進逃生艙裡。
相澤消太用滿是鮮血的手指擦去了他眼角的淚水,血絲密布的雙眼與他四目相對:
“走吧,綠穀,不要回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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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類大敗。
英雄們長達五年的出生入死,最終換來了這樣的結局。
“真不甘心啊。”
綠穀出久的視線越來越暗,他合上了雙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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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重新開始?”
綠穀出久以為自己已經死了。他想睜開眼睛,眼前卻是一片黑暗。
“你想重新開始嗎?”那個聲音再次說道。它在無邊無際的黑暗中響起,像朝水中投入一顆石子似的,激起層層波瀾。
“……什麼意思?”
“時光倒流,一切都會複原。沒有任何附加條件,但你會失去從前得到的全部。你願意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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數百年前,名為天人的外星物種從天而降。
那時的地球正處在剛剛進入個性社會的混亂時期,天人以武力穩定了局麵,成為這個星球的主宰者。
天人擁有遠超人類的先進科技,他們帶來了大量地球人聞所未聞的技術與知識,令人類文明得到飛躍性的發展,進入星際時代。
綠穀出久就出生於這個幾乎所有人都擁有個性的社會。
身為罕見的“無個性”,他在十四歲時幸運地與歐爾麥特相遇,繼承了One For All的力量,考入雄英高中。
歐爾麥特結束職業生涯兩年後,綠穀出久從雄英畢業,滿腔熱血地成立了自己的英雄事務所。
他沒有辜負歐爾麥特的期望。
綠穀出久在短短幾個月內拯救近萬人,並且協助天人剿滅了死穢八齋會大部分成員,人氣節節攀升。他以十八歲的年紀擠進當年的排行榜前三,並於次年榮登榜首。
擁有溫暖笑容的年輕英雄Deku,成為了被世人所公認的“和平的象征”。
然而,就在這一年,天人頒布了“廢個性令”——不允許人類在任何情況下使用個性,登記在冊的職業英雄和學生中的英雄預備役除外。
並且,天人接管了職業英雄協會,這意味著從今往後所有職業英雄都將被他們所控製。
萬眾嘩然。
英雄中響起反對的呼聲,群眾的不滿之情也日益高漲。
天人於是派出代表與綠穀出久商談,希望他能出麵表示支持,以此安撫公眾的情緒。
這位代表滔滔不絕地歌頌著天人與地球人數百年的友誼、聲稱此舉是為了人類社會的穩定,說到動情之處,還自我感動地落下了兩滴虛與委蛇的眼淚。
綠穀出久婉言拒絕了天人的要求,代表當即變了臉色。
“綠穀出久,對我們而言,解決區區一個職業英雄可並非難事。”
麵對他的咄咄逼人,綠穀出久毫無懼色。
他說:“人類絕不會引頸受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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綠穀出久毅然決然地辭去了職業英雄的職務,申請吊銷英雄執照。
而後,他被天人關入監牢。
此時,距他登上榜首僅僅過去不到半年,綠穀出久也因此成為了有史以來在位時間最短的No.1英雄。
從備受矚目的英雄新星到階下囚,像一個天大的玩笑。
關於他突然入獄的原因,眾說紛紜。群眾討論來討論去,最終沒有得出一個可靠的結論。
唯一可信的消息是,諸多英雄不約而同地退出職業英雄協會,天人大為震怒,簽訂了更為嚴苛的“個性廢除條例”。
人類與天人的矛盾一觸即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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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年前,一個銀發男子闖入監區,砸開了綠穀出久麵前的層層牢門。
他吊兒郎當地環抱著雙臂,靠在牢門上:“喂,年輕人,加入我們攘夷誌士嗎?已經有四名成員了,加上你,剛好五個。”
“攘夷?這是什麼富有年代感的詞語……大河劇嗎?”
“No.1英雄竟然是吐槽役?!鄉下的媽媽知道了會傷心的啊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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攘夷戰爭持續了五年之久,參與者數百萬。
幾乎所有職業英雄都投身攘夷誌士的行列,其中不乏綠穀出久過去的同窗舊友。當年各奔東西的同學們再次彙聚,並肩作戰。
這些年來,他目睹無數同伴倒下,屍橫遍野。被俘的英雄們接連遭到監/禁,流放至天人的異星監獄,終生不得返回。
他們以血肉之軀對抗天人的百萬艦隊,在巨型船艦組成的鋼鐵森林中勇往直前。
這是一場注定不可能勝利的戰鬥,但人類從未放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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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切都會複原,對嗎?”
“是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