相澤消太推開門走進醫務室,看到了躺在病床上的綠穀出久。
假想敵爆炸時綠穀出久距爆炸點不過三米,他的頭部受到衝擊,被治愈女郎勒令臥床休息一下午。
“在睡覺啊……”
綠穀出久閉著眼睛縮在被子裡,小貓似的側躺在床上,蜷縮成一團。
他臉上長著孩子氣的雀斑,麵容像透亮的白玉,眉眼濃豔而秀麗。
相澤消太在床邊的折疊椅上坐了下來。
相澤消太半個小時後還有教師會議要參加,趁著短暫的空閒時間,他從監考場地來到醫務室,看望這個負傷的小孩。
綠穀出久的手搭在枕頭邊緣,手指修長白皙,但仔細一看會發現手指內側有不少細細的傷痕。
製造機械的過程中,恐怕難免會被金屬割破手指。
相澤消太腦中又閃過綠穀出久被爆炸衝出去時的場景。
一片濃煙滾滾,那個單薄的身影被爆炸產生的衝擊甩了出去,在巨大的假想敵旁邊像是一個小小的人偶。
“對不起了。
“雖然設備科的人說假想敵爆炸是他們的責任,但是不論如何,改動攻擊裝置的人是我。
“在你遇到危險的時候,我卻沒能陪在你身邊。”
相澤消太歎了口氣,聲音壓得很輕,怕吵醒了這個滿臉倦意的少年。
床頭櫃上放著治愈女郎留給綠穀出久的藥劑——一包小熊軟糖。軟糖有恢複體力的功效,副作用是甜得發膩,吃完嗓子疼。
相澤消太取出一次性水杯,到了杯大麥茶放在床頭櫃上。
他抽出夾在外套內袋裡的鋼筆,順手從桌上撕下一張便利貼,提筆在上麵寫下一行字,把它貼在了水杯旁的桌麵上。
相澤消太看了看手表,已經該走了。
他小心地從折疊椅上站起身——避免發出任何響動,放輕腳步走出病房。
待相澤消太的腳步聲徹底消失在走廊另一頭,綠穀出久睜開了眼睛。
他其實沒有睡著。
綠穀出久伸手揭下貼在床頭櫃上的便利貼,翻過來看了看上麵的字跡。
【軟糖可以快速恢複體力,但是太甜了,記得喝水。】
字體飄逸,筆跡隨性而潦草,一眼便知是相澤消太的手筆。
綠穀出久盯著這張紙條看了半天,“噗”地笑出聲來。
他吃掉那幾顆小熊軟糖,喝了一大口味道清香的大麥茶,茶香很快衝去了小熊軟糖的甜膩味道。
“是,相澤老師。”
.
爆豪勝己走進醫務室的時候綠穀出久已經醒了。
“小勝,你的傷口嚴重嗎?”
“嗯,沒什麼事。”
爆豪勝己剛剛經過治愈女郎的救治,裸著上身,身上纏滿了繃帶和紗布。
他的背部被荊棘大麵積劃傷,在接受救治之前,被送進手術室取出了所有紮進皮肉裡的藤蔓倒刺。
爆豪勝己沒能看到那些荊棘有多少,但據醫生助手所說,堆滿了小半個手術盤。
“你轉身,我看一下。”
“煩死了……”爆豪勝己不耐煩地轉過身去,從口袋裡翻出手機。
他背上是一大片繃帶,塗抹式麻藥滲透了紗布,紗布上能看到星星點點的紅棕色斑點,那是乾涸的血珠。
爆豪勝己左肩處纏繞著繃帶,肌肉在繃帶之下鼓起來,肱二頭肌緊繃在皮膚之下,手臂上也有不少細小的劃傷疤痕。
“廢久,老太婆催我們晚上回去吃飯,她說要預祝考試順利通過,準備了炸豬排和壽喜燒。”
爆豪勝己翻看著手機郵箱,打開爆豪太太的聊天記錄遞給綠穀出久。
“那我們現在就回去吧,我現在已經感覺好些了。”
“好——等等,入學考試上發生的事情,千萬彆告訴她。”
“誒?為什麼?”
“為什麼?老太婆要是知道我沒把你保護好,她還不得把我罵死?”
爆豪勝己穿上提在手裡的運動外套,推開病房的門等綠穀出久穿鞋。
綠穀出久頭發亂糟糟的。大概是剛睡醒的緣故,他雙頰有些泛紅,鼻尖也透出淺紅色。
他跌跌撞撞地蹬上那雙紅色的運動鞋,提起放在床邊的書包朝爆豪勝己快步跑過來。
“小勝,我們怎麼回去?你今天是也乘電車來的嗎?”
“嗯,坐電車。”
綠穀出久比爆豪勝己先一步走出病房,發現走廊內並非空無一人。
淡紫色海藻頭,黑眼圈,相貌帥氣卻神色冷淡的麵容。
心操人使正坐在等候區的座椅上,架著腿,手上翻開了一本《英雄原理學》。
“剛才那位同學……?你一直坐在外麵嗎?”
心操人使的目光朝綠穀出久斜過來,他“啪”一聲合上手裡的書本,視線在綠穀出久身上掃視一圈:“恢複得挺快嘛。”
爆豪勝己跟在綠穀出久身後走出病房:“這家夥是誰?”
“就是之前——”
綠穀出久剛要回答,猶豫了幾秒後將那句“被假想敵困住的學生”咽了回去,改口道:“在考試的時候遇到的人。”
心操人使從座椅上站起來,雙手插進外套口袋裡,一語不發地轉身朝走廊另一端走去。
他在即將走下樓梯時停住了,聲音遙遙傳過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