綠穀出久被看得有些不自在, 手指不由自主地略微攥緊了。
義爛揉了揉自己的太陽穴:“現在在場的人, 就是我從這次加入聯盟的新人中挑選出的精銳。”
義爛開始依次介紹在場的每一名新人, 將他們的個性和擅長的攻擊方式告訴綠穀出久。
新人們都目光炯炯脊背挺直地坐在會議桌旁, 被念到名字後會唰一聲站起來, 十分用力地對綠穀出久深深鞠一個躬,額頭幾乎要撞到身前的桌麵。
“好有乾勁……”
綠穀出久心想,對他們點頭示意。
“這位無禮的新人名叫安室透——你剛才應該也聽見了。他的個性不算罕見, 但是我可以保證, 在同類型個性中,他可以說是無人能及。”
義爛不是會信口開河的人, 他對安室透的評價如此之高, 必然有所原因。
“他的個性是‘瞬移’。半徑十米內,他可以在瞬間移動到每一個想要前往的地方。”
安室透笑著點點頭, 應道:“是的,其實不算什麼特彆的個性……”
“任何地方都可以嗎?就算有東西阻攔, 也可以直接移動過去?”
“可以這麼說。”
——換而言之, 世界上沒有任何一堵牆、任何一把鎖能將安室透拒之在外。
實用性這麼廣泛的個性,此前絕不可能從未被其他組織發掘。
“安室, 可以告訴我你曾經隸屬於哪個組織嗎?”
“我?東京本地由小混混組成的幫派罷了, 不足掛齒。因為覺得整日把搶劫盜竊當成自己的目標太沒誌向了,所以決定來這裡啦。”
安室透大大咧咧地笑著回答。
綠穀出久的目光不動聲色地掃過安室透的雙手。他右手虎口處有一小塊硬幣大小的淡褐色痕跡, 扁圓形, 乍一看並不明顯。
綠穀出久熟知這個傷痕的由來。
淡褐色的灼傷、邊緣模糊不清, 這是鐳射聚能時留下的創痕, 隻有經年累月使用光能量槍炮的人手上才會出現這個傷疤。
武器庫會儲備光能量槍炮的組織,絕不可能是下三濫的小幫派。
安室透在撒謊。
.
“那麼,參與本次任務的新成員就基本介紹完畢了。”
義爛低頭翻了翻自己的手機,清點人數:“隻少了一個人,其他成員全部在場。”
“少了一個人?在總部內嗎?”
“在總部內,我二十分鐘前還看到了他。”義爛頗為懊惱地說道,“我本來還想向你介紹一下他的,這個新人的能力也很強。”
他說著看了一下手表,問:“現在已經六點四十了,你接下來還有行程嗎?”
綠穀出久想起AFO的那條信息,點了點頭。
“那就隻好這樣了。我通知那名新人下次見到你的時候主動報出自己的個性和特長,以便你調整襲擊計劃。”
“好,那我先告辭了。”
綠穀出久從主位上站了起來,朝門外走去。
在座的新人們整齊劃一地站起身,再次向他鞠躬:“明天見!”
“……”
綠穀出久剛走出會議室大門,就聽見有人跟了出來,身後響起一串腳步聲。
安室透幾步追上綠穀出久,晃了晃自己手裡的手機:“入殮師,我們交換line號碼吧?”
“你可以通過上級乾事和我聯係。”
“真的不行嗎?我絕對不會打擾你的,隻是想留一個聯係方式而已……”
安室透臉上露出了失望的神色。
他緊跟在綠穀出久身邊,保持著同樣的步伐前行,大有糾纏到底之意。
綠穀出久無可奈何:“我把我的lineID寫給你吧。”
安室透立即抽出一支原子筆遞給綠穀出久,但是摸遍全身的衣袋都沒有找到可以寫字的紙張。他於是挽起長袖,將手肘伸過去,讓綠穀出久直接寫在自己小臂上。
綠穀出久拔開筆帽,在對方肌肉緊繃的小臂上寫下一串數字。
安室透的肌肉線條有明顯的訓練痕跡,此前一定經曆過非常嚴格的體能特訓。
安室透忽然開口道:“入殮師是學生吧。”
綠穀出久手上的動作一頓,鋒利的原子筆筆尖在安室透皮膚上劃出一道紅痕。
安室透臉上依舊掛著暖融融的笑容。
“右手中指上有很厚的老繭,是書寫留下的痕跡。”
“你怎麼知道我不是手寫文稿的作家呢?”
綠穀出久很快鎮定下來,語氣輕鬆地反問道。
“這很簡單。”安室透用手指在綠穀出久手腕上劃了一個圈,“手臂的膚色比手背白略白,手腕上有一條清晰的曬痕,說明你穿的衣服款式固定,極可能是學生製服。”
安室透笑眯眯地望著綠穀出久:“當然,還有一個比較主觀的原因。不管從哪個角度看,你的身形都不像一個成年男性。”
綠穀出久眯著眼,寫下了最後一個數字。
“唔,你應該不會故意給我錯誤的ID吧?”
“不至於。”綠穀出久合上筆帽,“但是,是否把你拉入黑名單,就是我的自由了。”
“這樣對待後輩也太過分了吧!”
綠穀出久朝安室透擺了擺手:“快點回去,義爛可能還有事情要說。”
他目送安室透返回會議室後,才按下了電梯的上行按鈕。
通往實驗室的電梯位於死柄木弔的辦公室內,這是前往地下的唯一途徑。
實際上,除了他們幾人外,敵聯盟幾乎沒有人知道總部地下還有個實驗室。
綠穀出久凝視著自己的右手,等待電梯抵達。
手指上的老繭、曬痕與手腕,這是他之前根本沒有注意到的東西。
安室透的觀察力非常敏銳……
綠穀出久輕輕對自己說道:“今後一定要小心這個人。”
【叮——】
電梯響起一聲提示音,門打開了,裡麵站著一個身穿淺米色毛衣和深藍長褲的金發少年。
少年相衝綠穀出久孩子氣地笑了笑。
綠穀出久掃了一眼亮燈的電梯層數“108”,關上門,等待電梯開始運行。
他的手機收到了電子訊息,在口袋裡震動了一下。
綠穀出久正要查看消息,一個冰涼的利器抵住了他的頸部,位於麵具和衛衣衣領之間。
“呐,我可以嘗嘗你的血嗎~?”
少年手持小刀,冰冷的刀刃緊緊貼在綠穀出久頸動脈外側,已經切入他的皮膚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