綠穀出久跟在荼毘身後朝樓梯間走去。
荼毘先他一步, 堂而皇之地按下了電梯的下行按鈕。
“……你應該知道電梯裡有監控吧？”
“那又怎樣？”
“我們會被職業英雄發現的！”
荼毘撇了撇嘴：“從樓梯下去多麻煩。”
隨著提示音響起, 電梯門打開了。
荼毘走進電梯內, 伸手燒化了角落裡的攝像頭：“這樣不就解決了嗎？”
綠穀出久麵無表情：“哦, 你真是個天才。”
“謬讚了。先去停泊港找一艘飛艇吧, 我沒有調用艦艇的權限，總不能就這樣跑過去。”
兩人乘坐電梯來到位於77層的停泊港。
這是一處封閉的飛艇停放艙。中心是個巨大的圓形停靠平台，環繞四周的牆壁由獨立艙室組成。停泊港內非常安靜, 隻能聽見鼓風機運轉的聲音。
飛艇因更為快速和便捷備受青睞, 近年來已經漸漸代替了汽車，成為東京圈上班族的主要出行工具。
綠穀出久和荼毘邁出電梯, 隱隱聽到了飛艇引擎鳴響的嗡嗡聲。
十米外, 一輛鮮豔的明黃色微型飛艇正在獨立停泊艙內浮動，遠光燈照亮了前方的。一名天人打開艙門, 準備坐進駕駛座。
綠穀出久和荼毘互相看了對方一眼。
“怎麼辦？”
“拿出壞人的氣勢，直接搶。”
荼毘徑直朝那艘飛艇走過去, 一手撐住了從並未關閉的艙門。
他“啪”地打了個響指, 一大片藍色的火焰憑空冒出，猛然衝向那名天人。火焰從飛艇前方的發動機蓋上掠過, 高溫令明黃色漆層微微卷起。
“地球人, 你怎麼回事？！”
天人用不甚標準的日語氣急敗壞地質問道。
人類向來不敢招惹天人，大多數地球人麵對他們的態度甚至可謂卑躬屈膝。他移民地球的這幾年來, 從未遇到過任何來自地球人的挑釁。
這名天人因此又驚又怒, 打算給眼前這兩名地球人一點厲害嘗嘗。
他拎起一把一直放在副駕駛座上的高壓電槍, 哢嚓一聲打開保險栓, 槍口兩極上瞬間冒出淺藍色的電流。
與地球人不同，天人有權隨身攜帶任何武器——且不說高壓電/擊/槍，就算他們在車上放架殺傷力極強的離子炮，天人管理局也隻能睜一隻眼閉一隻眼。
那名天人平日就以欺辱地球人為樂，現在遇到人類的主動攻擊，更加怒不可遏。
他將手裡的電/擊/槍調至足以致死的最高電流：“我今天本來不想揍你們——”
“彆激動，我們隻是想強行征用你的飛艇而已。”荼毘歪了歪頭，嘴角冷冰冰地略微上揚，眼睛裡卻沒有半點笑意。
天人剛剛舉起電/擊/槍，荼毘就抬起了手。
綠穀出久見狀朝身後退了一步。
對於荼毘個性的威力，他絲毫不想再近距離地感受一次。
熒光藍色的烈焰從荼毘手掌前方呼嘯而出，卷裹著炙熱的空氣，朝那名天人衝過去。火焰的強度遠勝之前，飛艇的噴漆開始乾裂，留下一條條細長的裂紋。
天人在明亮刺目的火焰中發出狂呼亂叫，全身的衣物都被點燃了。他倒在地上，翻滾著想要撲滅身上的火焰，卻並未成功。
“既然你沒意見，我們就借走了。”
荼毘坐上飛艇將它駛出艙室，朝站在外麵的綠穀出久揮了揮手：“走吧，入殮師。”
荼毘為他打開艙門，綠穀出久跳上副駕駛座。
“忘了考慮該怎麼出去，我可沒有打開閘門的磁卡啊……乾脆這樣好了。”
綠穀出久沒有聽懂荼毘的自言自語：“什麼？”
荼毘沒有回答，他將油門踩到底，飛艇引擎傳出轟鳴聲，加速朝停泊港的金屬艙壁撞去。
綠穀出久此時剛係上安全帶，一抬頭就看到了飛速靠近的停泊港艙壁。
“——荼毘！！”
綠穀出久牢牢抓緊身上的安全帶，飛艇和金屬艙壁相撞的巨大衝擊力差點把他從座位上掀起來。
飛艇將艙壁撞開一個豁口，火星四射。
他們接著又撞碎了艙壁後方的鋼化玻璃，在玻璃幕牆粉碎的巨響中，駛入樓外的空中。
荼毘打開雨刷，將落在擋風玻璃上的碎玻璃渣掃除：“發動機蓋竟然沒有開裂……果然是天人的座駕，連質量都和我們的不一樣。”
“……你能提前和我說一聲嗎？”
“遵命。”荼毘點點頭，又說：“報告，現在要加速了。”
他語畢再次將油門踩到底，扁圓形飛艇後方的推動機冒出火光，向先前霍克斯所指的東南方加速飛去。
.
行駛近十分鐘後，他們看到了真選組的押送隊伍。
五艘中型飛艇在空中排成防禦隊形，保持在八百米的低空中平穩前進。
綠穀出久之前在飛艇的後備箱裡找到了幾把電/擊/槍和光能武器，現在正坐在副駕駛上擺弄著一把天人生產的高品質激光刀。
他早就想研究一下天人生產的激光武器了，這次可謂收獲頗豐。
荼毘閒散地坐在駕駛座上，單手扶著方向手柄，問道：“入殮師，我們下一步做什麼？”
“中間的那輛應該是被俘成員所在的押送飛艇，先把其他的解決掉。”
綠穀出久指的是押送隊伍最中間那艘巨大的飛船。這個龐然大物在夜空中飛行，長度差不多等同於三四節地鐵車廂，遠遠看上去像一座移動的小山丘。
“好。”荼毘又點點頭：“報告，現在要轉彎了。”
“你是故意的吧，荼毘。”
飛艇猛地調轉方向。
荼毘打開了自己那一側的玻璃窗，高空的狂風呼嘯著灌進駕駛艙內。
他在風中探出半邊身體，對著真選組的懸浮飛艇打了個響指。淺藍火焰從空氣中突然冒出，翻卷著撲到船隊中。
烈焰準確地避開最中央的飛艇，僅僅引燃了另外四艘飛艇的汽油箱，火焰從鋼鐵的縫隙裡溢出。飛艇內駕駛員和副駕駛紛紛按下逃生按鈕，連著座椅彈出船艙。
船隊下方頓時出現了十餘個張開降落傘，像是一個個小小的蘑菇，從高空緩緩地落下去。
“嘖，都逃了。乾脆把他們——”
荼毘本想把逃生者一並乾掉。他向逃生者的降落傘伸出一隻手，卻突然間想起了關於入殮師的傳聞。
荼毘轉頭朝身後的綠穀出久望去，綠穀出久的麵龐藏在麵具之後，正一動不動地盯著他。
“知道了，不殺人類。”
荼毘把手收了回來。
“真選組已經發現我們的存在了。趁熱打鐵，不要浪費時間。”
綠穀出久說著打開了飛艇艙門，雙手撐著門沿，上半身探到艙外：“去那艘飛艇上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