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就好,要是記錯了就太尷尬啦。”
霍克斯羽毛柔亮的雙翼平順地伏在背後,他扶了扶臉上的有色眼鏡,對周圍的人們說道:“抱歉抱歉,我要走了!”
“真難得……霍克斯竟然在地上走!”
“本人好有親和力,比電視上看到的還要帥氣!”
“那個男生好像是雄英學院的綠穀?他在霍克斯的事務所實習嗎?”
霍克斯聽見最後這句話,朝傳出聲音的方向點了點頭:“是的,Deku在實習期間由我負責。他還是首次涉及英雄事務的新人,請大家對這個孩子多加關注~”
綠穀出久感覺周圍的目光一瞬間都聚焦在了自己身上。
“……霍克斯先生,我們可以先離開這裡嗎?人太多了。”
“那就去吃飯吧。助手把公務車開走了,我們隻能乘地下鐵過去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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霍克斯將烤製酥脆的雞肉丸塞進嘴裡,大大咧咧地盤腿坐在榻榻米上。
他和綠穀出久正在小隔間裡臨窗而坐,窗外就是橫跨商業區的一條細長河流,在夜景中反射著附近街區明亮的霓虹燈光。
霍克斯斟了滿滿一杯清酒,問:“Deku,喝一點酒嗎——”
他拍了拍自己的額頭。
“啊,我忘了,你還是學生呢。乖乖喝橙汁吧,小朋友,等你長大了才能飲酒哦。”
“我並沒有說想喝酒,霍克斯先生。從頭到尾就是你——”綠穀出久舌頭一偏,改口說了敬語:“您在自說自話啊。”
霍克斯用手撐著臉,晃了晃手中的酒杯。
“你為什麼會選擇我而不是天人的指名呢,Deku?”霍克斯夾了一塊烤雞肉,不經意般問道:“明明天人的條件更吸引人吧。”
綠穀出久呷了一口冰涼的橙汁,橙汁裡細碎的冰碴在嘴裡相互撞擊,發出細細的響聲。
他決定不做正麵回答:“我也想知道您為什麼要指名我。”
霍克斯笑了,一雙眼睛微微眯起來。
“我這個人向來想到什麼就做什麼,因為覺得你很有意思,就打算把你收入麾下了。”
他一口喝淨了酒杯裡的清酒:“僅從關注度而言,你的知名度可絲毫不遜色於爆豪、轟和夜嵐啊。何況他們三個性格都太強硬了,我覺得你管教起來比較輕鬆一點。”
霍克斯透過有色眼鏡望著綠穀出久,轉了轉手中的短筷。
“最關鍵的是,我特彆想知道身為‘無個性’的你,能成長到哪一步。”
霍克斯話音剛落,走廊對麵傳來了服務員撕心裂肺的尖叫。
“這裡有‘敵’!!”
緊隨在後的是一聲粗糲的嘶吼:“異能解放萬歲!!”
這是異能軍的口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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霍克斯和綠穀出久所在的這家燒鳥屋位於心齋橋,地處大阪最為繁華的商業區。
他們在臨河的商業街中,附近建築密度極高,如果“敵”在此處大肆破壞,後果不堪設想。
綠穀出久想起死柄木弔今天早上的警告,雙腿略一用力,從地上站了起來。
“霍克斯先生,我們——”
一支羽毛猝然落到綠穀出久肩膀上,極為沉重地壓住了他的手臂。
“沒有‘我們’,隻有‘我’和‘你’。”
霍克斯伸出食指抵著嘴唇,嘴角略略上揚:“你沒有武器,坐在這裡彆動,Deku。我很快就回來。”
燒鳥屋的房間之間僅用一層竹編的屏風隔開,霍克斯羽翼扇動帶起的狂風將屏風吹得簌簌作響,幾欲傾倒。
霍克斯拉開木門走出隔間,綠穀出久聽見走廊上傳來了一陣空氣飛速流動的呼嘯風聲。
他心想:“有霍克斯在,應該就不用擔心了。”
緊閉的木質拉門忽然晃了晃,矮桌上的橙汁也泛起了層層水波。綠穀出久感覺腳下傳來了一陣震動,他的心臟猛然攥緊,目光朝晃動的拉門望去。
未等綠穀出久做出反應,炸彈引爆產生的氣流擊碎木門,膨脹的熱空氣將他朝窗外推了出去。
“炸彈?”
綠穀出久低頭看著下方漆黑湍急的河水,在空中調整身體姿勢。他背對著河麵,試圖用這種方式減輕墜入河水時自身受到的壓強,降低受傷的可能性。
“這裡是四樓,距水麵不超過十二米,如果正確入水不會造成嚴重傷害——”
綠穀出久抬起頭,看到一個黑影正從天空中撲向自己。
那個黑影長著一雙蝙蝠骨翼般光滑無毛的翅膀,翅膀不斷扇動,無聲無息地快速朝綠穀出久飛來。
黑影轉眼就出現在了兩米外,綠穀出久借著街區的霓虹燈光隱約看清了對方的臉。
外露的眼球和大腦,皮膚漆黑,長著巨大的嘴。四肢細長乾瘦,仿佛隻有一層薄薄的皮膚包裹著肌肉。
“腦……腦無?!”
“腦無”俯衝而下,長著翼膜的雙臂探到綠穀出久身體下方,扣住他的肩膀和膝彎。它揮動雙翅抱著綠穀出久飛起,緩緩降落在屋頂,彎下腰將他放在仿照江戶風格的青瓦屋頂上。
綠穀出久扶著“腦無”的肩膀跳到傾斜的磚瓦上:“聽得懂我說話嗎?你怎麼會在這裡?”
“腦無”張張嘴,慢吞吞地開口了。
“我……是我,入殮師,我正在精神操控它。”
綠穀出久聽見“精神操控”,立即意識到這隻“腦無”正被“腦無”的首領小黑遠程控製。小黑可以傳達其他“腦無”的思想,也能操控它們的意識和行為。
“是小黑吧?”
“是、我。死柄木、先生,他想和你、說話。”
“死柄木?他也在你身邊嗎?”
小黑沒有回答。幾秒後,眼前這隻“腦無”像觸電一樣渾身一震。
當它再次開口時,原本溫吞的語氣瞬間變了。
“我說過幾、幾次了?晚上要、遠離大阪的商、商業區,那裡很、危險。”
死柄木弔的情緒顯然極為惡劣。他語氣特彆低沉,綠穀出久幾乎能直觀地感受到死柄木弔的怒氣。
然而當這句話從口齒不清的“腦無”口中說出來時,滑稽之感油然而生。
在死柄木弔說完的一瞬間,半截笑聲控製不住地從綠穀出久嗓子裡冒了出來:“噗——”
死柄木弔:“……”
“抱歉,你真的應該聽聽‘腦無’是怎麼說話的——哈哈哈、呃!”
綠穀出久怕其他人發現屋頂的異響,拚命忍著笑聲,用手死死捂住了自己的嘴。
死柄木弔:“……”
綠穀出久深深吸了一口氣,讓自己平靜下來。
一平靜下來,他就注意到了不對勁:“為什麼‘腦無’會在這裡,難道你也準備襲擊大阪嗎?”
死柄木弔默不作聲。
綠穀出久回憶了一下今天早上死柄木弔說過的話,立即猜出緣由。
“……你派‘腦無’跟蹤我,死柄木。”
“如果不是有‘腦無’在,你就等著彆人把你從河裡撈上來吧。”
“所有人都知道‘腦無’是敵聯盟的人手,要是他們把這件事和敵聯盟聯係在一起,我們又會被推上風口浪尖——”
為了不讓其他人聽見聲音,綠穀出久將嗓音壓得極低。霍克斯不斷扇動的羽翼和飛舞的剛羽在河邊卷起狂風,呼嘯的風聲將的綠穀出久聲音蓋過。
死柄木弔無法通過“腦無”聽見他說話,於是朝綠穀出久邁了一步。
就在這時,一柄竹刀飛了過來。
竹刀破空而過,準確地擊中了“腦無”的膝蓋。
那一擊打得頗為沉重,“腦無”晃了晃,高大的身軀差點失去重心。
“喂!你還好嗎?”
綠穀出久聽見身後傳來的喊聲。他朝後方轉過頭去,眼角的餘光瞥見了一輛停在另一幢樓房房頂的越野機車。
機車的駕駛者不斷踩下引擎,讓發動機發出低吼般的轟鳴聲。
駕駛者身穿淺藍色外套和卡其色嗶嘰布長褲,頭盔擋住了頭臉,口音帶著一股濃厚的關西腔。
“彆害怕,今天可不是大阪的日常哦,這裡平時可是非常和平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