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名男子頭上戴著同色係的高禮帽,禮帽用乾花、水果和葡萄葉裝點得華麗非常,飛揚的帽簷顯得滑稽可愛。他嘴唇上方貼著細細的假胡子,末端俏皮地卷起來。
綠穀出久也被橙色西裝的男子吸引了視線。
他有些渴了,正要朝放在自助台上的最後一杯烏龍茶伸出手,手臂卻和另一個人撞在了一起。
“抱歉!”
“十分對不起!”
他和那個人幾乎同時道歉,聲音異常同步。
綠穀出久抬起頭,又一次看到了工藤新一。
工藤新一顯然也認出了綠穀出久。他友善地伸出右手,對綠穀出久說道:“你好,小英雄!”
“你好!又見麵了!”
綠穀出久以為工藤新一是職業英雄,握著對方的手禮貌性地詢問了一句:“抱歉,我不記得你的英雄名了。我是綠穀出久,很高興再次遇到你!”
“英雄?”
工藤新一笑著搖搖頭:“不是英雄,我隻是一個偵探而已。”
“這樣啊……因為我看到你似乎和警察有聯係,所以自作主張地把你當成職業英雄了……”
工藤新一大度地擺擺手,表示並不在意這些細節。
他抬了抬下巴,示意綠穀出久看向樓梯上那名身穿橙色西裝的男子。
“你知道他是誰嗎?”
“不清楚。”
“超級出名的魔術師,經常參與天人舉辦的各類活動,為活動增添幾分趣味性。”
工藤新一趁綠穀出久不注意的時候端起烏龍茶,淺淺抿了一口。
“怪盜基德擅長喬裝,如果他想裝扮為某個人,魔術師是一個不錯的選擇。”
工藤新一端著茶杯,用手指了指站在樓梯上的魔術師。
“你已經確定了嫌疑人嗎?”
“不不不,隻是經驗之談。”工藤新一朝綠穀出久眨了眨眼睛:“基德會喬裝成任何一個人,就連你身邊經過的小女孩或者老太太,都有可能是他。”
工藤新一彆在胸前的寶石胸針忽然振動起來,他用手指輕輕敲了敲淺藍色的水晶,抱歉地抬起頭:
“警官似乎有事找我,先走一步。”
綠穀出久目送工藤新一朝展廳外跑去,目光再次投向魔術師。
魔術師一步步走下樓梯,踱著步子從人群中漫步而過。
不少小孩好奇地想要伸出手扯他帽子上的裝飾品,魔術師都好脾氣地並未阻攔,甚至主動摘下乾花、小水果和葉片遞給孩子們。
他略一揚手,一朵玫瑰從手中冒出,由小小的花蕾逐步綻放,蓬勃地盛開在魔術師手指間。
綠穀出久失去了興趣——在魔術最為盛行的百年前,曾出現不少從手中變出玫瑰、卡牌甚至白鴿的表演,都隻是利用障眼法進行的小把戲而已。
自從進入個性社會後,魔術這個古老的技法已日漸衰落。
許多人都擁有了隔空取物的能力、不再覺得魔術是一件稀奇的事情,魔術表演也逐漸向華麗的風格靠攏,利用華美的場麵吸引觀眾視線。
綠穀出久此時距離魔術師不到十米遠,魔術師握著玫瑰花一路前行,恰好走到了綠穀出久身邊。
他手裡的玫瑰花從花瓣處開始燃燒,香氣馥鬱,火焰沿著花瓣一路下移。
魔術師後退一步,向綠穀出久做出一個行禮的動作。
“請拿著這朵玫瑰,少年!”
綠穀出久原本靠在石柱上休息,見周圍人的目光都朝自己聚集過來,也不好意思推托,接下了對方手裡燃燒的玫瑰花。
玫瑰燃成了一個錐形的火團,火焰順著花莖向下寸寸移動,即將燒到綠穀出久的手套。
玫瑰頓時垮下來,化成幾朵暗紅色的萎蔫花瓣,飄落在綠穀出久手心。
“請你吹一下這些花瓣。”
綠穀出久依言向手心吹了一口氣,那花瓣立即化成千百片,雪花一樣飛旋著飄出他的手掌心。
花瓣在空中飄舞,帶來一陣清香的微風,輕柔地四處散落。
“好漂亮!”
人們忍不住發出驚呼,綠穀出久則時刻記著工藤新一的話,目光緊盯著魔術師的一舉一動。
魔術師伸手將附近的花瓣攬入手中,步伐輕快地向站在樓梯邊的幾名天人滑去。
代表主辦方出場的天人正和其他天人寒暄,他的夫人則挽著他的手站在一旁。
天人敷衍地衝魔術師一笑。他的夫人此刻百無聊賴,非常感興趣的凝視著魔術師的一舉一動。
隻見魔術師的右手在空中劃過,另一隻手也煞有介事地平舉在身側,將懷裡的花瓣灑進空中。
他伸手做出一個牽扯的動作,那些花瓣立即隨著他的手移動起來,輕飄飄地在空氣裡旋轉。
魔術師像拔劍似的一揮右手,花瓣聚攏為一團錦簇的盛放玫瑰,近百朵赤紅的花朵擁成一束,被送到那名夫人手中。
夫人顯然非常驚喜,用不知名的天人語言連連道謝,當即就將一朵玫瑰折下來,插進胸前的紐扣孔中。
“非常感謝!”
魔術師向觀眾們鞠躬致意,觀眾們意識到表演結束了,配合地紛紛鼓掌。
魔術師步伐輕快地走出第三展區,隻留下了滿地氣味芬芳的玫瑰花瓣。
這些柔軟的花瓣落在地上,散發著馥鬱的香氣。
.
“好餓……”
綠穀出久晚上沒有吃飯,他見四周沒有其他職業英雄在場,就從自助台上端起了一碟焦糖布丁。
他用小小的甜點匙切下一小塊布丁放進嘴裡,被焦糖甜得發膩的味道噎住了嗓子。
綠穀出久不算嗜甜,對於甜味的接受度和普通人相同——這個布丁確實太甜了。
綠穀出久突然聞到了一股淡淡的硝石味道,他嗅了嗅自己的手套,找到了氣味的來源。
那股味道附著在他剛才握著玫瑰莖乾的食指和拇指上,非常淡,幾乎被玫瑰的香甜所掩蓋。
“難怪那朵花可以燃燒,原來上麵有易燃物啊。”
綠穀出久望著地麵上的花瓣,狐疑地輕輕敲了敲自己的下巴。
他想:“或許我應該叫清潔工把這些花瓣掃乾淨……雖然那個魔術師看起來並沒有什麼異樣,但是假如這些花瓣上也有易燃物,它們無異於定/時/炸/彈,是潛在的危險品。”
綠穀出久正要離場前去尋找清潔人員,剛走到門口就迎麵遇上了霍克斯。
“霍克斯?你怎麼在這裡?第二展館的任務完成了?”
綠穀出久拽住了霍克斯的手臂,困惑地問道。
“他們要展示‘白夜石’啦,臨時把我叫上來守在這裡,我也一頭霧水。”
霍克斯無可奈何地攤了攤手。
“奇怪……難道天人更關心第三展區的‘白夜石’嗎?可是按理來說……”
“你在碎碎念什麼呢?”
“沒事,請不要管我。”
綠穀出久被霍克斯的出現打亂了思緒,他再次回到剛才站的位置,若有所思地看著麵前的羽翼英雄。
綠穀出久端起自助台上的一碟牛奶布丁。
不同於剛才綠穀出久吃的焦糖布丁,沒有焦糖的布丁味道較淡一些,是正常人可以接受的甜度範疇。
綠穀出久將布丁遞給霍克斯,又遞給他一隻小勺子。
“霍克斯先生餓了嗎?嘗嘗這個布丁好了,您應該很喜歡吃布丁吧?上次中飯也看到您點了這道甜品。”
“謝謝啦!”
霍克斯接過布丁,神色如常地舀了一勺塞進嘴裡,表情並未出現明顯的變化,依舊掛著輕鬆自然的笑意。
綠穀出久心中警鈴大作。
霍克斯連紅豆鯛魚燒的甜味都無法接受,這個人絕對不是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