綠穀出久躲開身旁互相推擠的人群,他踮起腳尖,借助忽明忽暗的爆炸火光朝會場中心望去。
那幾名天人正衝向樓梯下方的牆麵。
綠穀出久雖然看不清他們此時的表情,但通過天人的肢體動作,可以隱約猜到他們焦頭爛額的情緒。
綠穀出久見狀一驚,自言自語:“——難道牆裡有什麼東西嗎?”
地麵上的上千片花瓣轉瞬炸成了灰燼,硝石的氣味彌漫在大廳內部,黑煙四散。
展場的燈光依次亮起,剛才的女聲再度出現。儘管音調依舊平靜,但她的語速顯然加快了不少:【十分抱歉,出現了意外狀況。我們會立即補救,請大家稍安勿躁。】
會場內的照明燈全部亮起,再次一片燈火通明。
會場中央的“白夜石”展台玻璃被用某種工具割出了一個巨大的圓形開口,融化的玻璃邊緣在燈光下閃閃發亮。
原本放置著“白夜石”的軟墊上則空空如也。
然而天人們並未在意放置在展台上那顆失竊的“白夜石”,他們一致地湧到樓梯旁邊。
大理石樓梯下方牆麵的壁紙被撕毀了,露出壁紙後方的金屬製防空門。防空門虛掩著,為首的天人焦急地將它推開,門後是一個燈光通明的小房間。
他一步跨進房間內四處巡視一番,幾秒後麵色鐵青地走了出來。
那名天人的夫人站在一旁,嘴裡忽然發出一聲尖叫。
她快速說著不知名的語言,一手摘下胸前的紅色玫瑰花,低下頭在領口尋找著什麼東西。她的語氣越來越焦灼不安,幾乎染上了哭腔。
她的丈夫則衝她怒氣衝衝地咆哮起來,揮起手臂,準備一巴掌甩在自己夫人臉上。
“霍克斯”突然從人群中擠了出來。
他伸手按住那名天人的舉起的手臂,阻止了對方的暴行。
“霍克斯”臉上掛著微笑,平和地出言勸慰那名暴怒的天人。綠穀出久聽不懂天人的通用語,但是看得出“霍克斯”神色自若,吐詞流暢迅速。
綠穀出久附近的觀眾們開始竊竊私語。
“‘白夜石’被偷走啦?”
“唔,我昨天還在推特上看到了怪盜基德發的預告信呢,說要偷走這次展覽會的其中一件展品——不過剛剛發送半小時後就被推特管理人員刪除了。”
天人漸漸平靜下來。他也意識到自己丟了臉,假惺惺地拍了拍哭泣的夫人,試圖挽回顏麵。
“霍克斯”對在場的天人點了點頭,轉身朝第三展廳的出場口走去。
綠穀出久幾乎可以肯定“霍克斯”並非本人。見對方要走,他立即跳下自己所站的台階,推開前方的人群朝“霍克斯”跑去。
“霍克斯先生!”
綠穀出久開口喊道,跨過散落在地的天鵝絨帷幕追上“霍克斯”的步伐:“你要去哪裡?我跟你一起出去吧!”
“霍克斯”一愣,朝綠穀出久點點頭,應允道:“怪盜基德應該沒有逃遠,如果他想離開這艘船,必須經過外麵的甲板。”
綠穀出久緊跟在“霍克斯”身後走出第三展區,來到船艙外。
戶外正海風吹拂,明朗的月光落在甲板上,同樣將“霍克斯”的羽翼染上一層冷月清輝的月白色澤。
“霍克斯”踩著金屬樓梯朝下方的甲板走去。
綠穀出久緊盯著對方的背影,目光在他的頸脖、臉側和發際線處來回掃視,卻並未看出一丁點異樣。
如果用傳統的方式進行易容,不論如何都能找到破綻。據綠穀出久所知,目前唯一能毫無缺漏地掩蓋原本相貌特征的人/皮/麵/具是facemaker。
“霍克斯”的羽毛在隨著微風輕微抖動,翻起一層漂亮的光澤。
這個人單從外貌上看,和“霍克斯”可以說一模一樣,就連步伐都模仿得極為相似,與霍克斯輕鬆自在的步姿如出一轍。
“步伐不難模仿,但是了解霍克斯飲食習慣的人應該並不多……”
在走下樓梯的路途中,二人從第二展區經過。
第二展區中同樣傳出了吵吵嚷嚷的喧鬨聲,綠穀出久停下腳步,透過舷窗望向第二展區內部。
展區內亂成一團,照明係統似乎損毀了大半,根本看不清裡麵的場景。
“霍克斯”朝綠穀出久抬起臉,問道:“第二展區也受襲了?”
“嗯,似乎是這樣。”
一隊警察從二人身邊跑過,朝樓上的第三展廳跑去。綠穀出久和“霍克斯”側開身體給他們讓路,順著樓梯走到甲板上。
“兩個展區同時受襲嗎?不知道對方的目標究竟是什麼……”
“霍克斯”捏著自己的下巴,臉上露出了若有所思的神色,十分苦惱地說道。
此時警察和負責安保的英雄們都聚集在樓上的二、三展區內,甲板上除了他們空無一人。
綠穀出久沒有回答對方的話,他單刀直入地撇開了話題:
“霍克斯先生,你不覺得布丁太甜了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