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勺挖出來控乾淨水,熱鍋涼油炒散盛出來備用,昨天烤魚沒吃完的米飯正巧派上用場,裹著蛋液下鍋,炒至粒粒分明,再放玉米和胡蘿卜粒,最後加入海膽翻炒勻稱,不加任何多餘的調味料,單吃原本食材的鮮甜。
蔬菜是簡單快手的拌沙拉,加了西柚果粒與芒果丁,層次分明。
飽食後林尋舟去書房開始處理工作,晏檸橙開始是趴在他手邊認真看他的。
日光描摹著側顏硬挺分明的輪廓,金絲眼鏡蓋不住眸光的銳氣,她喜歡在慵懶閒適的午後不做任何事情,隻單純的看著林尋舟就很滿足。
金絲眼鏡和襯衫是晏檸橙心裡最好的配置。
被隔著鏡片看過來的時候,能感覺到被探究的目的性。
實際上他們根本親密到不需要任何視覺,林尋舟清楚她身體的每處的敏.感開關。
“我發現。”林尋舟倏然開嗓,“桃桃似乎尤其喜歡看我戴眼鏡的樣子?”
晏檸橙猛地撐手坐直,倉皇失措地辯白,“我不是、我沒有!”
林尋舟食指輕輕推動鼻梁的鏡框,輕描淡寫地追問,“是嗎?”
“……”被氣場壓製的晏檸橙揉著臉頰,委屈地坦白,“我是,我就有,怎麼樣?”
拿捏林尋舟最好的方式就是反客為主的撒嬌,這是晏檸橙在一個半月的夫妻生活中得出結論。
林尋舟勾唇,長指摩.挲著她的下巴頦,有一下沒一下的撓著,仿佛在逗弄隻貓咪,“不怎麼樣,那以後我戴眼鏡做,看得更清楚些。”
“還是不要了吧……”晏檸橙腳尖撐著地,悄咪咪地挪動著轉椅往林尋舟所在處的反方向移動。
為了表示自己真的是個“正經人”,她有去認真的觀瞻林尋舟的書櫃。
跟《龍血樹》並排放著的是它的簡體版本《少年凱歌》,書目是港中文必讀的推薦書目之一。
人的識彆能力是很奇怪的,晏檸橙剛剛來港城時聽不懂粵語,卻能根據字形辨彆出所有的繁體字。
她拉開玻璃門,抽出那本《龍血樹》。
第一頁寫的是句流傳於大江南北的話,晏檸橙到雙十年華,才知道它出自為家喻戶曉的電影導演之手。
人到十三歲,自以為對這個世界已相當重要,而世界才剛剛準備原諒你的幼稚,——原諒在過去,不是這個理由。 [1]
她沒有抽出這本,而是以指尖點一點二點麻花般地跳到了史鐵生的《我與地壇》。
年幼時奶奶帶自己去地壇公園,講地壇的由來,建築的精妙,以及史鐵生的故事給自己聽。
後來每每重讀,總有不一樣的感覺。
晏檸橙取下,又坐到了林尋舟的身邊開始翻書。
“你。”他掃到書封時有須臾的頓停,然後笑笑問,“要喝點兒什麼嗎?”
直覺上晏檸橙覺得林尋舟是想阻止自己翻閱的,又不知緣由,“喝。”
“說起來桃桃還有期末考試吧,不用複習的嗎?”林尋舟把加了冰的蜜桃烏龍遞到她手邊問。
晏檸橙笑笑,“你老婆書麵成績很好的,不用複習。”
“這樣。”林尋舟若有所思。
晏檸橙帶著好奇心翻開來。
繼而愣住。
她有許多次清醒或酒後表達過對親人離世的哀傷和不舍,但林尋舟始終沒有流露出類似的情緒來。
但都落在了紙麵上。
扉頁裡有書內的摘錄,寫滿了整整一頁,行楷骨氣勁峭,法度嚴整。
“母親生前沒給我留下過什麼雋永的哲言,或要我恪守的教誨,隻是在她去世之後,她艱難的命運、堅韌的意誌和毫不張揚的愛,隨光陰流轉,在我的印象中愈加鮮明深刻。”[2]
青年喪母,打擊巨大。
晏檸橙無法想象林尋舟一遍又一遍在紙麵上謄寫時的絕望,她現在想做的是抱抱他。
怎麼想就怎麼做的。
“怎麼了?”被撲了滿懷的林尋舟揉著她後腦溫柔問。
晏檸橙蹭著他臉頰不搭話,隻是抱著,愈抱愈緊,不太會安慰人,於是一遍又一遍的重複著,“以後都有我陪著你。”
林尋舟意識到她看到了什麼才有這樣的反應,不厭其煩地一次又一次的回,“我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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台球台被林尋舟搬進了他健身房的一角,晏檸橙沒有午睡的習慣,下午又吃的很飽足,傍晚華燈初上時分拉著人精進球技。
開始還是正常的師徒教學。
晏檸橙頂球進洞,無限的雀躍,不知道從哪裡開始不對勁的。
貼著後.腰的胸.膛熾熱灼人,她下意識的扭.蹭著腰.胯,林尋舟喉結滾動帶出的吞咽聲明顯,是意.亂.情.迷的讚揚。
晏檸橙回眸想說,“要不我們先吃個晚飯怎麼樣?”
貼上來的唇把她的話堵回咽入腹中,林尋舟沒給她逃跑的機會,不管是護體的論文、還是生理的親戚、甚至是期末考之前的複習,通通都沒有障礙。
晏檸橙沒有回絕的的理由。
自己跳的坑,總要自己受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