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22 章 攻略進度22%(2 / 2)

黑色長發的男人被她躲閃的舉動逗笑了,但還顧及著她的顏麵,沒有做出任何評判。

他坐回駕駛座,踩下油門,朝她說道:“你為蘇格蘭做了那麼多,但他卻始終沒有相信你。不覺得選錯了人?”

神無夢反問他:“你很了解我和他的事?”

其實她在這種時候完全可以裝傻,但她的身邊本來也是個FBI臥底,她裝成把組織當成自己的終身事業屬實沒有必要,不如和他打開天窗說亮話。

萊伊輕笑一聲,嗓音磁性悅耳:“畢竟被你拿走子彈的,是我的左輪手槍。”

神無夢沉默了一會。

那把左輪手槍擊出的子彈將會射穿諸伏景光的心臟,她要的是萬無一失,當然不能讓槍裡留下任何一顆子彈,偷偷地換掉了。

但子彈的重量對於萊伊這種常年碰槍的人來說太過明顯,所以她被抓個現行,好在目的已經達到。

這樣說起來,或許萊伊才是最相信她從沒想過要害蘇格蘭的人,也是最能理解不被信任的感覺的人。

可這並不代表她可以自以為是地把他當作同伴。

就像公安臥底不會輕易相信FBI臥底一樣,FBI臥底也不會輕易相信沒有任何身份的她。

神無夢偏頭望向窗外,輕聲問道:“那我可以選誰呢?”

車內的空間總是壓抑,道路兩旁的住宅都亮著燈,家家戶戶都在慶祝新年的來臨,沉浸在喜悅的氛圍之中。

神無夢將車窗搖下,細密柔軟的雪花從敞開的缺口飄了進來,停留在她的睫毛上,久久沒有融化。

夜晚的風將她鬢邊的發絲吹起,吹乾了泛起濕意的眼眶,也吹去了心頭湧起的酸澀。

“其實你們都是一樣的。”她的聲音幾乎要散在風裡,“萊伊,我不知道你究竟想要從我這裡得到什麼,但我想要的你給不了。不要在我這裡浪費時間了。”

“不試試怎麼知道?”

坐在她身邊的男人並不是個輕言放棄的性格,又說起今天聽說的一樁趣聞:“組織裡突然多了傳言,說我和琴酒長得很像。我打聽了源頭,是

西拉的評價。”

這是她白天在實驗所說過的話。

想來是哪個偷聽的實驗員將對話透露出去,但這保密措施做得也太差了吧,竟然都傳到了正主耳朵裡。

她當時隻是為了刺激琴酒才這麼說,現在被另一位當事人提起……

神無夢心裡那點難過徹底消失,隻剩下了淡淡的尷尬。

但轉念一想,這種事情或許以後還會更多,她總得學會釋然,否則就是和自己的命過不去。

“沒錯,我是覺得你和琴酒蠻像的。”

神無夢回過頭看他,坦然承認:“但那又怎麼樣?難道你願意當他的替身?”

結果FBI的道德底線和承受能力實在是遠超她的預料,這個男人竟然真的點了下頭,回答道:“可以試試。”

說實話,再讓他這麼胡言亂語下去,神無夢沒法保證自己絕對不會動搖。

畢竟赤井秀一這家夥還真是有一張帥臉,說起這種話來也是異常的適配,而且和他在一起總有種不用太被道德束縛的感覺,難免讓人心生向往。

至少住在腦海裡的係統已經歡呼起來:【答應他答應他!我今晚就給夢夢找幾部替身文學的,保證讓夢夢攻略成功!】

神無夢覺得,如果感情方麵格外天真的係統有喜愛度排序,那動不動就撩人的萊伊絕對有一席之地。

可她又不傻,攻略萊伊是絕對不可能成功的,在這種男人的心裡,或許愛情都不知道排到哪裡去了,想被他最重視是絕不可能的事。

但不得不說,這段時間麵對那麼多冷言冷語、冷嘲熱諷,好不容易有個願意好好說話的人的確讓她心軟了幾分。

“如果你有想讓我幫你的事情,可以不用通過這種手段。”

神無夢主動向他遞了個梯子:“從期待的結果來看,我們的目標是一樣的。”在毀滅組織這一點上。

萊伊的手肘撐在方向盤上,混血的五官輪廓分明,眼眶深邃。

那雙碧色的眼睛染上笑意,嘴角勾起的弧度迷人,咬字充滿了蠱惑的味道:“既然目的是一樣的,那我們的責任是fifty-fifty。不用這麼快拒絕我,Syrah。”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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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到家後,神無夢沒有直接洗漱入睡,而是打開了電腦,隨後撥通下午才交換來的那個手機號。

初中生的作息不像她以為的那麼規律,或者對方也在家裡和管家爺爺過節,電話響了好幾聲才被接起。

大概是她這個電話太過突然,對麵甚至過了一會才進入變聲狀態:“神小姐?”

神無夢先朝對麵說了句節日祝福,然後道:“海藤先生,抱歉,這麼晚打擾您了。”

電腦屏幕熒藍的光暈打在她的臉上,柔和的麵容也變得泛冷。

她的能力比組織認為的還要更強,找出蘇格蘭的行蹤不是難事,所以她也很清楚,對方並不在今夜的任何一趟航班上麵。

就連他的出關信息都沒有。

少女的十指在鍵盤上飛速敲擊,唇瓣輕啟,對電話另一頭的人拜托了另一件事,在請對方真正教她魔術之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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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月初的航班很多,查這一周之內的所有航次的乘客信息不是一件簡單的事情,況且還有一些航次留有空座,僅僅查詢當下時間節點的已售信息並不準確。

神無夢幾乎查了個遍,設置的程序實時更新篩選符合條件的對象,但蘇格蘭並不在這些乘客名單裡麵。

因為組織懷疑他使用了假身份,神無夢甚至排查了每一位乘客信息,並確認了後者的狀態,沒有發現任何異常。

查詢航班本來就是無用功,這也是為了敷衍組織而做的。

她把結論上報給組織,很清楚公安本來也並沒有打算讓諸伏景光出國,那些航班信息隻是留下來的障眼法,目的或許是為了拖延時間,給公安更多的時間為後續行動的準備。

所以在聽到琴酒已經得知蘇格蘭的行蹤之後,神無夢並沒有多麼意外,隻覺得這些人的效率還挺高,不管是黑衣組織還是公安。

黑衣組織的勢力範圍並不僅僅局限於她穿越前從動漫之中了解到的那些,也並不僅僅做殺人斂財的勾當。

作為橫跨半個世紀的組織,政界商界警界都被安插了他們的人手,幾乎任何地方都有他們的影子。

畢竟長生不老並非隻是烏丸蓮耶一個人的心願。地位越高、權力越大、財富越多,人們就越會對這樣虛無縹緲的永生充滿了欲望與渴求,同時願意為之付出普通人所無法承受的代價。

——當然,代價都是由普通人承受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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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月2日,從跨年夜下起的雪終於停了,這場難遇的大雪讓道路上的積雪很厚,交通擁堵,出行不便。

收到琴酒電話的時候神無夢還有些困惑,她不認為狙殺蘇格蘭的任務一定需要她的參與,甚至這一回連對方的定位都不是她提供的,最基本的輔助作用也等於沒有。

總不能是讓她去扣扳機吧?

神無夢自認她沒有這個狙擊水平。

但因為這種小事和琴酒產生分歧沒有必要,又或許這是琴酒考驗她對蘇格蘭感情的一項關卡,神無夢在電話裡答應了琴酒,裹上衣櫃裡最厚的一件羽絨服,勉強抵擋住了驟降的氣溫。

伏特加跟著琴酒直接去了狙擊點,她也不想站在家門口等半天還攔不到計程車,難得的自己開車,還認認真真為車子暖了個身,免得它直接被室外的低溫凍壞。

生命值一天天減少,就像懸在頭頂的倒計時一樣催促著她向前。

神無夢能夠感覺到身體的虛弱程度在不斷增加,就像前幾天體檢結果顯示的那樣,放任下去隻會越來越糟。

冷得發僵的手指在車內暖氣的作用下柔軟了些,她踩下油門,朝琴酒發來的地點駛去。

擊殺叛逃這種事向來是琴酒親自動手,防止讓目標逃脫。

在和琴酒的對話中,她聽出來琴酒那位線人的消息很詳細,連

蘇格蘭即將會在哪裡出現都知道,讓他們能夠提前在便於狙擊的地點做好準備。()

神無夢懷疑這是降穀零主動透露的消息,否則以蘇格蘭的謹慎絕不可能在短短兩日之內就被琴酒找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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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況不好,車程也更久。她到的時候,保時捷裡隻有伏特加一個人。

戴著墨鏡的大塊頭男人將車窗搖下來,催促道:“大哥已經上去了,西拉酒你也快點!”

他是留在這裡望風的,一雙眼睛警惕地觀察四周,十分為大哥的安危上心。

對於大哥這一次把西拉酒喊來的事情,伏特加倒沒有覺得多麼奇怪,畢竟這兩個人也不是第一次合作了,況且殺的又是西拉酒的前男友,讓她到場也很合理,免得以後出現什麼感情不和。

神無夢不知道伏特加在想些什麼亂七八糟的,走進了麵前的大樓。

這棟樓廢棄了很久,是金融泡沫背景下的產物,沒有足夠的資金鏈支撐它完工,就這麼被留了下來,沒有企業願意在房地產低迷的時期接手,政府也無法出資將之拆毀。

既然是這樣的環境,大樓裡也就不可能安裝了電梯。

彌漫著的灰塵讓神無夢忍不住咳嗽,覺得自己的呼吸道和肺似乎更加脆弱了,但最具有挑戰性的是這裡的高樓。

哪怕是和蘇格蘭戀愛的時候她都沒有陪著做過狙擊任務,很重要的一個理由就是狙擊點太過刁鑽。

神無夢由衷覺得做狙擊手是個體力活,每次任務都得扛著那麼重的槍爬樓梯,要麼是高層要麼是天台,大概狙擊手的好身材就是通過這種方式鍛煉出來的吧……

她到樓頂的時候已經氣喘籲籲,在腦袋裡為她鼓勁的係統都累了,拍著掌誇她了不起。

但到了這番田地,她還覺得樓梯間的牆麵和欄杆太臟了,硬是沒碰一下,強撐著靠自己的力量走了上來。

等她見到琴酒的時候,整個人已經雙腿發軟,連說話的力氣都沒了。

“大哥……”神無夢喘了兩聲,口中呼出的熱氣在零度的環境裡成了一團團白霧,縮在羽絨服裡的樣子看起來可憐兮兮的,“下次狙擊還是彆喊我了,再來、再來兩次我可能會先那些叛徒一步咽氣……”

見她這樣,琴酒露出一言難儘的表情,大概是想要罵她“廢物”,又記起Boss說“彆讓她死了”而產生的糾結情緒。

男人戴著手套的指節輕叩牆麵,說道:“過來。”

車裡的暖氣一點沒留下來,神無夢捧著手呼了呼,現在她隻覺得手腳冰涼,恨不得下一秒就回去裹緊被子。

對蘇格蘭的不滿在這一瞬到達了頂峰。

緩了一會,神無夢的呼吸節奏總算調整過來,走到琴酒身邊,用指尖碰了碰已經架好的狙擊槍:“所以大哥叫我來到底乾什麼呀?”

琴酒冷笑一聲,扯動的嘴角弧度很大,回答她道:“蘇格蘭在血泊中奔赴黃泉的美妙景色,難道你不想親眼見證?”

神無夢理解不了琴酒殺人前總是用些奇怪的修辭

() 手法是什麼愛好,她試著遠眺了一下,一無所獲:“可我什麼也看不到啊。”

天台上的視野絕佳,但隔著六百米的距離,神無夢的視力再好也不可能看清楚街上的人。

然後她的臉就被捏住,整個腦袋被托到了瞄準鏡的位置。

在組織裡待了快二年,前男友還是位優秀的狙擊手,神無夢就算不接觸這些,倒也不至於連狙擊槍的用法都不知道。

瞄準鏡就像望遠鏡一樣,把對準的樓房和行人都映得清清楚楚,她甚至能看到那枚正在晃動的紅色小點,奪命符般隨機落在誰的身上。

那是一間商業銀行。

在叛逃的情況下帶上足夠的資金是明智的決定,蘇格蘭作為想要脫離組織的人員會來這裡取錢也是萬分合理的事。

神無夢又了解了一點公安的計劃,問道:“蘇格蘭已經進去了?”

氣溫太低,她說話的時候溫度差讓瞄準鏡起了一層水霧,朦朧到再看不清遠處的畫麵。

這種狀況可以惹怒每一位狙擊手,琴酒也不例外。

他的眉頭用力皺起,似乎想不通她怎麼會做出這麼愚蠢且無知的舉動。他的手伸向擺在一邊的盒子,裡麵的東西裝在盒壁上發出叮咚聲響,其中一塊被他拿起來,塞進了麵前少女的口中。

“唔——”

神無夢被冰得頭皮發麻,整個人瞬間清醒,想要把冰塊吐出來,但嘴巴卻被毫不懂得憐香惜玉的男人捂住,連隱隱作痛的智齒都在這種刺激下失去了感知,隻剩下麻木。

她的眼睛瞪大,不過瞄準鏡上的霧氣倒是散開了,邊緣處也出現了那個被他們等待著的男人。

“我看到蘇格蘭了。”

神無夢扯開他的手說道。

瞄準鏡是屬於狙擊手的,目標人物出現之後,她理所當然地退讓開來。

被他們盯住的男人戴著帽子,穿了件黑色的厚夾克,看起來像是個普普通通的路人,除了露出的小半張臉能被稱上一句“帥氣”,半點特殊之處也找不出來。

但他就是蘇格蘭。

琴酒將目標瞄準,耐心地等待著獵物踏進獵人設下的圈套,然後將之撕咬,留下滿地的鮮血。

“大哥。”

身邊的少女含糊不清地喊他。

在注意力凝到極致的緊要關頭,琴酒的眼睛裡隻能看到瞄準鏡中的一切,另一隻綠色的眼睛閉上,將周圍的一切動靜都忽略,更不可能搭理她。

但他的頭發被扯了一下,接著柔軟的東西貼在了他的嘴唇上,隨後滑進來的是還帶著口腔熱度的冰塊。

琴酒沒有因為這種異常情況而移動自己的位置,口中的冰塊讓這番動作沒有對瞄準鏡的清晰度有任何影響。

哪怕真的在這個瞬間無法辨清,他也確信自己能夠將蘇格蘭當場擊殺。

目標人物走到瞄準的地點隻在轉瞬之間,琴酒毫不猶豫地扣下扳機,子彈穿胸而過,穿著黑色夾克的男人撲向地麵。

在看到地上綻開的血之花後,琴酒偏過頭,舌尖將嘴裡的冰塊推到後槽牙的位置咬碎。

他的瞳孔染上幽暗的色澤,嗜血過後的綠色瞳孔深處有風暴席卷,而狂風的落點是眼前坦然與他對視的少女。

琴酒吞咽下那些碎裂的冰塊,喉結上下滾動,吐出的氣息冰冷而潮濕。

“這也是蘇格蘭教你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