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凝無奈的搖搖頭,見成屹峰控製著自己了,便鬆了手,卻正好的聽見房秀娟那句“你要是沒存了私心,叫天打雷劈了我”。
秦凝不禁抬頭看了看頭頂,手指一指,大喝一聲:“喲,天雷來了。”
所有人本能的也抬頭看。
這時代,縣城醫院早已經通電,但病房裡掛的電燈,隻是那種老式的、隻帶一個白色燈罩的小燈泡,醫院為了安全起見,還給掛的挺高,基本上不管怎麼在頭頂晃蕩,也撞不到人。
但此時,那兩盞本來懸在病床上方的電燈,像有靈性似的,齊齊甩向房秀娟。
儘管知道甩不著人,但看著兩盞燈向自己甩來,房秀娟還是本能的抱住了頭看。
奇怪的事情發生了,兩個電燈甩到房秀娟頭頂,正正好好相互一撞,“啪”的一下,在房秀娟頭頂爆開,幾片碎玻璃甩了房秀娟一臉。
嚇得房秀娟捂住頭,緊閉眼,尖聲大叫:“啊!”
秦凝在她的叫聲中歎:“舉頭三尺有神明啊!看,胡說八道,真的會天打雷劈!”
房秀娟抱住頭,睜眼看她,嘴唇抖動著,一時說不出話來,心裡卻自驚自怪的想:“呀,那個老姑奶奶(指秦阿南的娘),跟這來了?”
病房裡的其他人,一時也都驚的忘記的動作。
秦凝走到任貴均病床前看了看,見老人麵色漲紅著,重重的喘氣,便喊了一聲:
“老鄭,麻煩你和我良保叔,把我舅公扶起來些,再把醫生請來。”
成屹峰趕緊應了聲:“我去請!”
總算的,病房裡安靜了一會兒。
任阿山神色複雜的看看秦凝,又埋下頭,幫父親順氣。
唉,真想不到,父親這些年,受了這些氣,房秀娟自以為是的罵秦凝,可不是把真相說了出來?!
以前任東升常常的寫信給任阿山邀功,把照顧父親說的花好稻好,讓她不得不每月從牙縫裡頭省出錢來的寄給他們,卻原來,他們是這麼對父親的!
不過,房秀娟說的話,雖然無恥,也揭露了他們自己的自私嘴臉,但有一句話,讓任阿山心裡又有點忐忑:
這任東升夫妻,作為兒子兒媳婦都不好好顧父親,她這兒出了錢他們也不好好顧父親呢,秦凝,到底是為了什麼,才會這麼儘心儘力的顧惜父親呢?
難道,真的是房秀娟說的,終究,秦凝是為了攀上他們家?
而秦阿南,眼圈紅紅的過來拉秦凝:
“囡,這個女人,真的太不講道理了,囡,我們好心好意的,到她那兒,怎麼都變成壞心了呢?”
秦凝無奈的笑笑,說:“姆媽,壞心的人,你叫她怎麼想得通彆人的好心呢?咱們不理這些。”
她拉開秦阿南的手,走到最靠近任貴均的邊上說:
“舅公,正好,趁著這一次阿山阿姨和任東升一家都在,我要和您說件事,這和您今後的生活有關,要等您定奪。”
任貴均讓許良保和老鄭兩個抬的靠了起來,氣息也喘的稍微緩了些,臉色卻還是紅,眼裡憋屈的很,點頭:
“你說,小凝,你不要理那些王八蛋,你說!我隻聽你的!”
這時,成屹峰已經把醫生請來了,醫生給任貴均聽了心跳,搭搭脈搏,看看氣色,再看看病房裡的人,手在白大褂裡一插,說:
“老人,又是病人,這麼急怒攻心的,要是出了什麼事,我們醫生也是很為難的,你們家屬要是吵架,到外頭去吵吧!”
說完,他背著手就出去了。
眾人麵麵相覷,任東升夫妻倆一時也不好意思再出聲。
反倒是任貴均本人,抬了抬手指,問秦凝:
“小凝,你說!我受氣也不是受了這一天了,我暫時死不了,你給我說說,我今後怎麼辦?”
秦凝看看眾人,先是苦笑了一下,手伸進隨身的包包裡,把任貴均住院以來,所有的花費票據什麼的都拿出來,放在任貴均床邊,說:
“舅公,這些,是您住院的押金單子,手術單子,藥費單子,租借鋼絲床,租借爐頭什麼的,雜七雜八的費用。
我昨天替您大概算了算,您估計還有三四天出院,那麼再加上請老鄭看護的錢,這次您傷著了,在醫院,最少要花兩百塊。
這兩百塊裡頭,不包括我每天煮的飯菜,也不包括你來住院和今後出院用人家車子的錢,這兩塊地方的費用,咱們作為親戚,我和我娘承擔了。”
秦凝話還沒有說完,房秀娟立刻跳出來:
“怎麼可能花這麼多?怎麼可能?”
她怎能不跳腳,老頭子家裡還有一百多塊呢,原本她還想著,要是任阿山或者秦家承擔掉醫藥費,那老頭子的錢,就能餘下了。餘下的,就是她家的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