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非常好!
成屹峰拿著紙,認認真真的把賣房子的字據寫好了,遞給外公看,說:
“外公,這個事情,小凝想得已經很周到,就這麼辦!外公,您隻管簽字,簽好了,我馬上去你們生產隊,和你們隊長說一下,讓任東升搬出去!省得到時候小凝還要出麵。”
任貴均很認可:“好!對,小峰這點也想的周到,我們已經夠麻煩小凝的了,這個事情就你去辦。”
成屹峰很高興,轉頭和秦凝說:
“還有錢的事,小凝,錢,真的不要了,你能承擔下這個事,已經很委屈你了,錢你收好,外公的醫藥費,等會兒我就和我媽結給你。”
秦凝撇他一眼,麵無表情的說:“我不過讓你寫個字據,錢,是我和舅公之間的事。”
“我……”
成屹峰啞口無言。
任阿山看得,心裡歎氣要歎出一條黃河了:“唉,太厲害了!唉!怎麼好!唉,你這個姑娘,你就不能對我兒子好點啊!”
幾個人正在病房裡看字據呢,任東升和房秀娟果然不出秦凝所料,又回來了。
話說,兩人被人拉出了病房,房秀娟先是坐在地上撒潑的哭了一會兒,但根本沒人理他們,房秀娟便也哭不下去了,她便開始罵任東升。
任東升也生氣,正沒地方出氣呢,就和老婆對罵。
夫妻兩個相互傷害了好一會兒,終於發現,再傷害下去也得不到他們想要的,才又開始商量對策。
房秀娟坐在醫院門口的地上,恨恨的說:
“我就說吧,就是那個小狐狸精出的主意!我長這麼大,沒聽見過鄉下人賣房子的!”
任東升蹲在她兩尺遠的地方說:
“說這些有屁用!還不都是你,好好的去得罪她!本來還能常常給我們一點東西吃,都是你上次護著兒子上起的因!”
“我不護兒子我護誰!你彆跟我這瞎咕噥!先想想現在怎麼辦是正經!”
任東升歎氣,怎麼辦?這個事情他不擅長啊,他就擅長出了事情罵老婆。
房秀娟也習慣了他這個熊樣,也不管他,依然恨恨的說:
“還能怎麼辦,算了!現在他們兩家合起夥來害我們,我們又是在外頭,不是在村裡,沒人幫我們,我們就先服軟好了!
這個死x丫頭到底就是嚇唬嚇唬我們的,八百塊!拍昏她的頭瓣,怎麼可能隨隨便便的拿出來給老頭子呢?
再說了,我們那個老房子,也不會值八百塊的,是不是?他們就是嚇唬我們的!我們服軟,給他們一個台階下就完了!”
任東升一拍大腿,說:
“對!那個老房子,怎麼也不值八百塊的!我聽大隊殷會計說,大隊部那麼多間屋子哩,也才花了七百塊就蓋起來的,不可能八百塊的!”
“唉!不過,這個死x丫頭真有錢!可惜我們雪君太小了,要不然,幫我們雪君討回來做老婆,倒是蠻好!”
“你……你在瞎想什麼呢!”
房秀娟睨他一眼,眼睛望著馬路,喃喃自語:
“有啥瞎想不瞎想的!隻要有錢,管他麻子胖子呢!況且她也不過就是比雪君大個七八歲!長得不錯,又凶又潑辣,這種女人當老婆不要太好,今後是錢都往家裡扒拉!
隻有你那個姐姐假清高,好像看不上這個死x丫頭的樣子!可有啥用,成屹峰看見那個死x丫頭,像蒼蠅見了鹹肉,早晚要出事!
說不定,兩個人早就那個啥了呢!你前幾天不是還說,成屹峰不先到我們家來,卻和那個死東西有說有笑的走在一起嗎?
我是不相信你那個贛頭阿南姐說的話的,什麼一板就八十塊!她賣豆腐呢!畫個畫叫一板一板的,豬頭!我看,這個錢,還是成屹峰拿出來的,兩個人串通好了,嚇唬我們!不就是要我們拿醫藥費出來嘛!那,等一下,我們回去,這樣說……”
夫妻兩個在醫院門口商量妥當,甚至排練了一遍,才裝著可憐兮兮的回病房。
房秀娟讓任東升走在前麵,她自己縮在後頭,微微露出一點頭。
等任東升進了病房,叫了一聲:“爹!姐姐!”
房秀娟就也探出身來喊一聲“爹!姐姐!”繼而就自己進來了,站在任貴均的床尾,哭了起來:
“……啊!你們,你們不要這樣對我們啊!啊……嗚嗚!我婆婆走了也沒幾年啊,你們不能這樣不看重我們的啊……嗚嗚!”
一提婆婆,任貴均原本板如鐵塊的臉,便裂開了縫。
他和任東升的娘,雖是半路夫妻,卻也相濡以沫的過了十幾年,要說一點感情也沒有,那是不可能的,也正是因為有感情,他才會對任東升當兒子看。
可惜,人心善變,還往往是先變的那個人,為了掩蓋自己的變,總是要先指責彆人的變,好證明自己才是最好的那一個。
幾十年的父子情,已經破碎在了日常的失望裡,連想要撿起來,都已經不能夠了。
任貴均不出聲,不好出聲,和兒媳婦能解釋什麼?說多了又是他的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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