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般來說,三十年以上的黃花梨,已經是價值不菲,但是黃花梨真正成材,最少要六十年至上百年。
可是,因為現在是生長在空間裡,秦凝的第一顆花梨木,三個月便開了花,結了樹種。
秦凝便取了樹種,分布開來種植,現在,空間裡已經有三十多棵花梨木了,最高的一棵,已經有十米了,胸徑超過了三十公分,照這樣下去,等到改革開放的時候,這些花梨木,都將是世界頂級稀有木材了。
空間裡沒有風雨雷電,這些花梨木,將不會出現增加價值性的鬼臉紋等裝飾性紋路了,但,它們樹冠格外茂盛,樹身格外挺拔,一顆顆站的跟成屹峰似的……
秦凝把手撐在樹身上,忽然的,腦子裡便想到了這點。
她嚇了一跳,心虛的左右看著,好像被人看見了心事似的懊惱。
她怎麼又想到他了呢?
“笨蛋!真煩人!”
秦凝低低的罵了一句,一閃身出了空間,算了,不想了,什麼也不想,睡覺,許春燕第一次住到秦家來,她陪一下,好好的睡覺。
夜,靜靜的。
蒼穹如墨,村莊如墨,青磚小屋如墨。
秦凝卻似乎站在滿目蒼翠的一座山上,看見遠處孤島上,烽煙似火。
那裡,坦克車如一頭巨型的怪獸,笨拙而霸道的碾壓著一切,士兵們舉著衝鋒槍,“噠噠噠”的射擊著,衝鋒槍射擊後的後助力把他們反彈的一跳一跳的,他們的表情都分外猙獰,似乎隻知道射擊,已經忘記了一切。
一個手榴彈不知道從哪裡飛過來,在一群士兵裡炸開,有殘肢斷腿隨著塵煙飛上半空,再隨著塵煙落下,不知流落哪裡。
有流彈像是煙火的某束光,“啾啾”的嘯叫著,突然鑽進某個士兵的身體裡,換來一聲慘痛的呻吟。
有一個士兵的身材特彆挺拔,但他的臉上被煙塵染黑,已經看不清顏容。
他端著衝鋒槍,不斷的衝在隊伍的前麵,毫不畏懼,毫不退縮,他似乎在嚎叫,似乎在怒吼,但秦凝聽不清。
秦凝使勁的拉著自己的耳朵,就是聽不清。
就在這時,遠處那坦克車的炮口便對轉了這群士兵,像一隻史前怪物的眼睛,隨時要將這群士兵吞噬。
可是,士兵們麵前還有彆的敵人,他們沒有看見。
秦凝大急,她大聲的呼喊起來:“小心!小心!”
終於,那個身材特彆挺拔的士兵回頭了,他看向她。
她覺得,他一定看見她了,但是,她依然看不清他。
炮聲轟隆隆的響,秦凝眼前煙塵一片,煙塵過後,剛才還看向秦凝的人,不見了。
秦凝大急,四處搜索。
她的眼,她的心,她的靈魂,似乎飛躍過了所在的山巒,直上那孤島。
於是,她看清了,他,正倒在血泊裡。
他額頭的血,一點一點的在滲出來,他,不動了。
秦凝大聲喊:“不!成屹峰!回來!回來!回來!”
山穀回聲朗朗,如有人應她。
遠處煙塵滾滾,沒有人應她。
秦凝大哭起來:“不要!不是這樣的!回來!成屹峰,你回來!”
“……姐姐,姐姐,姐姐,你醒醒,你這樣,我好害怕,姐姐!”
秦凝哭得不能自已,心口處痛得如被鑽了孔,卻聽見了一個清脆的嗓音,一直在喊她。
她猛的坐了起來。
夜。
夜色如墨。
沒有孤島,沒有烽煙,沒有怪獸,沒有槍炮,沒有……成屹峰!
清脆的嗓音依然響在她耳邊:“……姐姐,做夢了嗎?姐姐,可嚇壞我了,你搖的床都動了!姐姐,你哭了嗎?要點燈嗎?”
秦凝大力喘氣,一時竟然說不出話來。
太可怕了!
真的太可怕了!
還好不是真的,太好了,不是真的!
她捂住胸口,好半天才緩過勁來:“春燕,姐姐做夢了,呼,沒事了,沒事了,快睡吧,沒事了。”
“姐姐,你做什麼夢了?成一峰是誰呀?”
“……呃,我,說,說夢話了嗎?”
“是啊,你大喊,成一峰還是陳逸飛你回來,還不停的轉身子呢!”
“哦,對不起,姐姐做噩夢,嚇著你了。沒事了,不說話了,快睡。”
“好。”
許春燕挨著秦凝,一會兒,便又睡著了。
秦凝卻再也睡不著,睜著眼睛,看著這黑夜,腦子裡跟過電影似的,一遍一遍的過和成屹峰有關的一切片段。
她重重的歎氣。
在這黑夜裡,在這沒人探究她心事的地方,她承認,那一天的親密接觸,不僅觸動了她敏感的身體,也撬開了她堅硬的心。
她,好像有點喜歡他……了。
哦,隻是一點,真的隻是一點。
所以,大概,可能,應該,過幾天就忘了。
她,還是太年輕,穿越前年輕,現在更年輕。
年輕,總是有很多想法的。
年輕,總是還看不透的。
嗯,再過一段時間就好了。
時間是最好的良藥,現在成屹峰才剛走,所以,她還沒有把他忘了,等過段時間,應該就會好的。
“會的,一定會忘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