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凝說人家倒是容易,其實自己也心慌慌的,但有錢總是好辦事。手機端 https:m.
秦凝去叫了趙進明幫忙,很快的把秦阿南送到了縣城醫院,多花點錢,弄到一間單獨的病房,乾淨又安靜,讓秦阿南和許良保住著。
那個認識的婦產科陳醫生,也一天三回的來看秦阿南。
確實如三麻娘子所說,秦阿南入院的第二天晚上就開始陣痛了,痛了一夜,痛得許良保竟然在一旁“哇哇”的吐,吐了好幾回,跟他懷孕了要生孩子似的。
秦凝也有點怕,以前隻知道生孩子是痛的,但這麼近距離的觀摩秦阿南的陣痛過程,把她嚇得,立刻跟自己說,不要結婚,不要生孩子!
反倒是秦阿南,竟然特彆的勇敢起來,眼看著許良保在一旁嚇得吐,一向特彆厲害的女兒小臉發白,她還在陣痛間歇裡安慰他倆說:
“良保,囡,不怕的,真的不怕的,你看,老天多好,讓你痛一會兒,還喘口氣呢,不會讓人痛死的,真的,啊!啊!痛死了啊!”
七月二十二號晚上,秦阿南生了,男孩,七斤多。
產房外頭,許良保和秦凝傻呼呼的站著。
孩子先抱出來。
秦凝抱的,當然,不是她主動要抱的。
因為許良保手腳抖著不敢抱,助產士是個年輕女人,不好意思拉男同誌,就拉過秦凝的手臂示範,“那,就是這樣抱的,彆怕啊”,就這麼把孩子塞在秦凝手裡。
許良保湊近來看了孩子一眼,臉上就又是哭又是笑的,追著去問助產士:“同誌,我老婆呢?我老婆還好吧?啊?”
當日當班的幾個助產士,秦凝早就送過一堆東西了,這年頭跑來醫院生孩子的不多,所以助產士收了東西,倒特彆好臉,說:
“沒事,好著呢,處理好胎盤淤血什麼的,就能出來的,放心吧。”
然後許良保就去等著產房門口,不停的張望。
秦凝抱著孩子,這個跟他沒有任何血緣關係的弟弟,心裡竟然是一片緊張,緊張得她不明白自己為什麼這麼緊張。
醫院走廊暗淡的燈光下,新生的嬰兒,安然的閉著眼睛,似乎沒有眉毛,似乎也沒有睫毛,整個皺巴巴的,還有種浸在羊水中的慘白,可是,你看著他,就是能感覺生命的神聖和力量。
那什麼,似乎,前麵兩天的緊張,疼痛,煎熬,都已經是隔世了!
現在,新生命,用它毫無保留的孱弱告訴你,你抱著我,你必須要強大,你必須保護我,我需要你!
這,難到就是女人天生的母性?
秦凝看著手裡的孩子,大力的吸氣,大力的呼氣,竟然手也抖了起來。
要是她有一個孩子,她,該怎麼對他呢?
她是不是要對他傾注一生的愛,一生負責?
要命了!
秦凝抖著手,軟著腳,走到許良保麵前:“叔,良保叔,你,你抱。”
許良保看看她,緊張的伸出手,試了好幾回才摟進懷裡,說:
“唉,我這,我很多年沒抱這麼小的孩子了,他怎麼這麼小,是這麼抱的嗎?他,他不會不舒服嗎?”
秦凝不管他的緊張,見他抱緊孩子了,她縮了縮脖子,說:“我去租的屋子裡煮點雞湯,等娘出來就能喝了,你先在這守著。”
她逃了。
她,從來就是個膽小鬼。
她,從來都知道,付出愛的那一個,才是勇敢者。
她,不敢。
東北的七月尾,白天挺熱,夜晚卻是涼的得穿夾衣。
任阿山捧著個搪瓷缸子,坐在客廳的木椅子上發呆。
成屹萍在自己房間門口一探頭,想了想,還是走了出去。
“媽,又在擔心哥?”
任阿山不看她,伸手揮了揮:“走一邊兒去,我不想看見你。”
成屹萍努嘴:“我又怎麼了?”
任阿山就是一大聲:
“你爸死活不告訴我你哥幾時能回來,我叫你寫個信去普查隊問問你哥,你把地址給方國嬌?啊?你不知道你哥不喜歡她啊?”
“我……我知道啊!可是嬌嬌非纏著我要的嘛!”
“她纏著你你就給啊?你少跟她摻和!”
“媽,你怎麼了嘛?那你之前還一直說讓哥在她和房愛紅裡頭選一個啊,現在又這樣。”
“我愛咋說咋說,不關你的事!”
成屹萍看著母親的臉,努了努嘴,氣哼哼的在母親身邊坐下來:
“媽,你好奇怪啊,一會兒一個主意一會兒一個主意,你催著哥回來乾嘛?爸爸不是說了嗎?哥根本就不在駐地,另有安排,你讓我寫信有什麼用,他要是回駐地了,他自己不會回家啊,你真是多此一舉!”
任阿山忽然抬手,對著她就是一頭皮:
“你回你屋去!我不想和你說話,你跟你哥一樣,都是來討債的,孩子都是來討債的!我就不該生孩子!”
成屹萍捧住頭:“媽你乾嘛!”
客廳門響了響,成有川推門進來,看見妻子和女兒都在客廳,嘴不自禁的抿了抿。